那车帘又一次被掀起,李长明冷笑道:“本王的车,想给谁坐给谁坐,吴三公子未免管得太宽了些!”
吴慎本以为这是步六孤辰舅舅王昌彝的车驾,不曾想这车上还坐了个魏王,当即哑口无言。怔了一怔,他又硬气道:“此乃天子亲赐车驾,虽归殿下所有,殿下却也没有逾制特权。若天子恩赐,殿下想给谁就给谁,那岂不是乱了套!”
李长明便是理也不想理,冷冷道:“依制,‘近王自降’,本王尚在此处,你还乘车不合规矩,今日便走着回去吧。”
他放下车帘,声音从车内传来:“步六孤辰,上来。”
步六孤辰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姿态,抬袖朝吴慎优雅行礼,便转身回了车驾。
街面上停下围观的行人此时被一队巡防士兵驱开,为首军官上前行礼道:“魏王殿下,吴公子。”
李长明在车内道:“有劳京城巡防,吴三公子冲撞本王车驾,把这车扣了。”
那军官转头看了一眼吴慎,还是犹豫了片刻掂量出了个结果,才道:“遵命!”
李长明望着步六孤辰,眉梢轻轻上挑,对车门外那车夫下令:“走吧。”
象辂车夫得令挥鞭,绕过吴慎车驾绝尘而去。吴慎受辱却不得不忍怒,看旁边那几名士兵得了命令,将他车驾围起,更是气愤不已。
“这……吴公子,实在对不住。”军官瞧他面色不善,讪讪赔了个笑脸,“把这车驾回巡防大营去!”
“你!”吴慎大怒,看着他们动手移开自己的马车,也只好领着身边随从走了。周遭围的人见两架马车的主人和官兵都离去,这才纷纷议论起来。
车内,步六孤辰望着李长明那嘴角挂着的一抹笑,甚觉无奈。
李长明往后靠了靠,道:“这些人平日见到你,都这般无礼的么?”
步六孤辰语调有些低沉:“常事。”
李长明顿觉不快:“最见不得这等龟鳖竖子如此嚣张。”
步六孤辰轻笑道:“论嚣张,殿下可也不差。”
李长明从他话里觉察出些味来,悻悻道:“怎么?又要嫌我性子飞扬不知隐忍?”
步六孤辰摇头:“殿下没有当街殴打,已是隐忍。”
看他如此“善解人意”,李长明反倒无话可说了。
“长明。”步六孤辰忽然唤了他表字,“明日朝堂上,却不要如此锋芒毕露了。有些话,让陛下来说就已足够。”
“知道了。”李长明杵着下巴望向车窗外,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