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六孤辰见吴献出来,冷哼一声,道:“陈大人尚且明白刑部之人无权阻拦探视,吴大人身为刑部侍郎, 反倒是不清楚了。吴大人是对自己职权不太明晰,还是太不把我大虞律法放在眼里?”
吴献不接他的话, 只是道:“谁都知道步六孤大人是魏王近臣,大人来此探望魏王,又是为了什么呢?魏王如今是重犯,本就不该让你这等与他亲近之人探视。难道放你进去, 与他串供?”
“且不说魏王殿下此时尚未定罪,即便真是重犯死囚,也没有不让探视的道理。”步六孤辰双眸之中隐有怒意,“我若是与此案有关, 大人大可拿着缉捕令将我关进牢房。既然没有任何证据能让我被关押,大人又如何能凭空污蔑我来此探视是意图串供!”
吴献不屑一瞥,显然不想与他继续这口舌之争,这便回了身去:“我在此处, 步六孤大人就是不能进去,大人若是愿意等,那也随意。”
此时牢房中并无旁人,还真是他说了算。步六孤辰看他如此专横,厉声喝道:“吾主李氏朝堂,岂容你在此放肆!”
吴献闻言,不禁回头笑道:“‘吾主李氏’?步六孤大人享着朝廷俸禄,倒将自己看成魏王家臣了。”
步六孤辰冷声道:“我忠于圣上,自然奉李氏为主。吴侍郎竟然如此言语,难不成侍郎心中,这朝堂非是李氏朝堂吗!”
这话也算是戳中了吴家人心中所想,可太后一族再跋扈,也万万不敢把这种事明目张胆说出来,此时被步六孤辰这样一句话扯开遮羞布,吴献自然是恼羞成怒。吴献顿时喝道:“还不快把步六孤大人请出去!”
左右不敢违命,便要上前。
“慢!”一个声音自步六孤辰背后响起。
步六孤辰回身一望,行礼道:“江少卿。”
大理寺少卿江容还礼,容色平静地对吴献道:“吴侍郎乃此案主审之一,要如何审问,侍郎自是有定夺之权。不过……此案要由三法司同审,侍郎虽有权定夺,却也是要与其余主审共同定夺。在下并未听闻三法司决定禁止外人探视,吴侍郎是不是有些越权了?”
吴献道:“此人平日里与魏王走得极近,谁敢断言他与此事毫无关系?我不过是小心些罢了。”
“照这样说,与魏王殿下走得近的晋王世子,与步六孤大人有亲戚关系的右相,岂不是都该来这大理寺昭狱走一趟?”江容话锋一转,“在下听闻魏王殿下被用了刑,吴侍郎这般阻拦,怕不是为了隐瞒什么?”
“我无需隐瞒什么!”
“那还请吴侍郎让我等进去探视。”
吴献咬紧牙关,他与江容的官职乃是同级,这里又是大理寺,并非刑部,没人在还行,他身为主审之一还能做点主。若拿自己身份家族压一压,大理寺这些人也许还会给个面子,可江容显然不是会吃他这一套的人。
让他们进去,定然就会发现魏王身上的伤,他倒也不是很在乎这个,早晚都会被发现的,到时候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就好。
只是吴韬还在里面!
他总是念着要报当初魏王那几鞭子的仇,之前负责秘密关押,又魏王的人被打成那个样子,心中怨气越积越多。家里向来对这个弟弟娇惯得紧,吴献心疼他被打,便带他进来了,由着他报复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