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剩的就一口了。
阿星抬头,就见皇帝陛下洋洋得意,接过药碗一口喝了个干净。
真是的……堂堂大虞天子,简直跟个熊孩子一样。
阿星淡淡道:“有劳高公公,去取碗热的来。”
高有德把拂尘一挥:“老奴领命。”
李熹还想把人呵斥回来,对上阿星那双眼睛,又颓丧地坐了回去。
阿星非得逼他喝药,他再怎么耍赖也没用。
“陛下,只是一碗药而已,喝完了,苦味一会儿就过去了。”阿星叹息道,“虽然陛下的病已经痊愈,但还是得再多服几剂药的。若是病情反复起来,恐怕又得喝上半个月的药呢。”
李熹闷闷的没搭话。
高有德端了碗热的药上来,阿星一勺一勺喂,安抚这只炸了毛的病猫。
病猫皇帝这回倒也不闹了,乖乖喝完药,屏退左右。
李熹气冲冲地含着蜜饯,忽然道:“你怎么不穿白衣了?”
阿星今天穿的是一身红色圆领袍。
那个人以前爱穿白的,那是最低廉的颜色,而京中有些地位的人家都爱穿深色。
越是深的颜色,越是昂贵,要用染料一遍又一遍地染,富贵之家都爱用浓重华丽的颜色来彰显自己身份地位。普通老百姓就只能穿点浅色,甚至白色。
他却就爱穿这种看着苦兮兮的白,除了该穿官服的时候,他基本都是穿那么一身白。
阿星跟自己入宫以后,也经常穿白色。可能是他看出来自己喜欢见他穿白色……也有可能是他本身自己也爱穿。
今天这一身红,倒是有些新奇了。
阿星被他一问,愣了一会儿,而后道:“白色不祥,穿红的好些。”
李熹笑了:“你担心我撑不过去么?”
阿星咬咬牙,道:“是……臣担心陛下身体。”
“他从来不信这些。”李熹淡淡道,“白色不祥么……”
当年的白袍军着白衣,是把军服当丧服穿的,以此纪念同袍,显示决心。
白纠没觉得这颜色不祥过……可是,好像真的有些不祥。不然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就不明不白死在大雪里了。
阿星凝视着大虞皇帝道:“所以臣不是靖平武侯……臣只希望陛下能好好的,臣想要个好兆头,臣不想在陛下面前穿白色。”
李熹轻轻抬手,触碰他的脸颊,手指轻移,一点一点描摹着他的五官,然后以记忆中的那个模样一一对应。
阿星垂下眼眸:“臣知道,臣是因为长得与靖平武侯相似,才得了陛下青眼。臣不该奢望什么……这些年陛下从未把我当一个替代品,也从未逾越半分。但是……但是臣,是真心追随陛下。”
李熹手指动作一停,眸中有了些怪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