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决神色坦然平静:“此事是臣一手策划,若有责罚,也应由臣一力承担。”
你却思绪纷扰,压根没有罚他的兴致,只随口嘲讽:“你一心保他,朕倒像是要江疑命的暴君了。”
宁无决这根直白的木头,并不知道给个台阶就下的道理,一本正经答你:“臣当初听闻圣上曾扬言,若有一日捉到江疑,要剥皮拆骨,这才心生此计……”
没错,你从前怒极了是说过这话,可见他险些没了命,也就忘在了脑后,如今让宁无决揭出来,脸倒被自己打得有些疼。
你很想让他闭嘴。
“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冷冷截住他的话头,“一个俘虏罢了,朕倒也没放在心上。”
你想这就该就此打住了。
谁晓得宁无决沉默片刻,竟冒出一句:“臣截走江疑后,您冒雪追了一夜。”
这也没错。
江疑逃离后,你驰马冒雪,循着马蹄印追了一夜,只为追回你的俘虏,直至所有痕迹都被大雪掩埋。
现在你眼神叵测地打量着宁无决,已经开始考虑该落个什么罪名。
你不太想让宁无决活着了。
但更令你烦躁的是。
车驾外传来了一声慢悠悠,清淡的声音:“微臣江疑求见。”
臣子拜谒原本应当由宦官传话引见的。
但出巡车马之上传话不便,再加上江疑接连几日都在你的车上,他便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直接来了,也不知听去了多少。
你和宁无决同时僵硬了片刻。
宁无决反应比你还快,低声告罪,利落地带上面具,一个鹞子翻身,竟从窗口窜了出去。
而江疑一挑帘,就这样进来了。
你这一刻倒希望自己是宁无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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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疑瞧着与平日并无差别,总是那淡淡的神色,隐约带了几分疏离平静的笑:“宁将军刚走?”
“嗯。”
“聊到臣了?”
“……”
你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宁无决一直是这样?”
“嗯,他有些……不会看眼色。”江疑道,“他兵法计谋并无差池,只是不善解人意。”
你“嗯”了一声:“倒也无妨。”
“正是,”他看人上,总是眼光同你近似,“他品行端正,是罕见的帅才。”
可你也听出来了他的维护之意:“从前都是你护着他?”
江疑淡淡道:“物尽其用罢了。”
他是这样说的。
旧朝官场没落复杂,派系众多,按宁无决这脾气,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连现在,你都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一丝的开脱之意,他委婉地提示宁无决的作用,令你不去追究这一桩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