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说过,你有一天会后悔。”
你说。
顾瑢说:“我记得。”
他慢慢说。
“你还给我讲过许多塞外事。”
那时你不过为了讨好他。
他似乎在城楼边向外探身,有一句没一句同你闲聊。
“阿凝总怕我轻信吃亏,我虽自觉愚笨,却看人很准。”
“十二个伴读,阿凝是最聪慧良善的,我一眼便看得出,这才天天捉着他不放。”
“你进京时,眼神很亮,阿凝说你箭术高超,能塞外猎雁,才能练就这样的眼睛。”
“我那时便想,你或许有一日会回来。”
说了几句,又问你:“你会用剑吗?”
“会。”
“像画本里的豪侠。”他说。
他说到这儿时,被冷风呛得咳嗽。
你厌烦他一口一个阿凝,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可又不知为什么,耐着性子听过了。
他说着说着,天色昏黄时,似乎终于累了,住了口。
“我该走了。”他说。
你抽出剑,扔在他面前。
“当啷啷”铁声落地。
他并不意外,俯下身拾起。
城楼风大,他单薄的衣袖鼓起招展,如濒死的白鸽。
你面无表情:“要酒吗?”
他摇了摇头。
你问:“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他说:“来日若阿凝回来,莫与他为难。”
你并没答应他,他也并不强求。
他握紧了剑,用一种笨拙地姿势,放在自己脖子上。
他放江疑自由。
也放自己自由。
手腕用力的瞬间。
他松手了。
你鬼使神差地,扔了一颗石头。
又将剑击落了。
你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俞地以南,边境以外。”
“我只当顾瑢死了。”
被你亲手杀了。
151.
你就该杀了顾瑢的。
你恼怒地想着。
江疑正在屋里头针灸,你见什么都心里头烦闷,干脆拿了剑去练。
你弓马娴熟,剑术也凌厉,丞相府花园不大,哪里禁得起你摧残,劈砍之下就如狂风过境,一片狼藉。
连缸里的金鱼都沉底吐泡,不敢冒头。
你想,若不是你那日将江疑从神像里掏出来,现在他已经同顾瑢双宿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