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朝晚娘努努嘴说:“去把他日常用的药拿来。”
晚娘一脸彷徨,站起身转了一个圈却不知楚浔的药在哪里。
还是楚浔自己探身说:“巧儿收起来了。好像在外间的躺柜里。”
堂堂王府县主楚晚娘像个小丫鬟似的,忙不迭掀了帘子去了外屋找药。
杜仲摇头叹息说:“真是不省心。”
他想了想又四处望,口中问道:“那个省心的呢?”
杜仲是在找巧儿。他印象里的巧儿永远都高高兴兴,利利索索,也有个机灵劲儿。最关键是知道怎么哄楚浔开心。
陈峰也明白他是指谁了。指指外面说:“省心的正拼尸首呢。盐池里捞上来好多胳膊腿,那小丫头拼的可仔细了。”
楚浔这才想起自己是因为什么事晕倒的,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杜仲先头还以为陈峰开玩笑,可是一见楚浔的脸色才知道这不是戏言。
“你再晕一个试试?”他威胁到。
楚浔自己勉力调息,轻轻摇头说:“不敢……”
此时杜仲已经拿出银针来。
“多扎两针,我得去趟盐池看看。”
“行!”杜仲出乎意料的痛快答应,他拽开楚浔的衣领,手起针落在楚浔的心口上狠狠扎了一下,一面转那针一面咬着后牙问:“你先看看自己是不是受得住。”
楚浔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疼得满头大汗。
“先生饶命,本王知错了。”
“还想不想去池边了?”
楚浔疼得往后躲。被杜仲按住肩膀。他一面求饶一面说:“去还是得去。死了几十号人,都是赫人,您说我不去行吗?”
杜仲一愣,手下停了行针。他的师傅曾经是赫人可汗的随身大夫。他是知道两族与两家的微妙关系的。
“事关重大,巧儿一个人摆弄那么多尸首,我实在不放心。这事处理不好,赫人是要下战书的。”楚浔见杜仲沉默,再次和声细语的恳求。
杜仲终于脸色稍缓,轻咳一声说:“我再扎个一百多针,你要是能起来就自己去,别指望我扶你去啊。”
楚浔捂着心口,苦着脸点头。算是成交。
夜色深沉,花马池边却是一派灯火通明。水边轻雾延绵,火把被包裹在雾气中,散发着清冷的光。
池边的几个大汉在一个小小身影的指挥下跑前跑后,他们似乎在地上摆着什么东西,拼一阵,就去池水边吐一阵。那个娇小的身影倒是有条不紊,在地上一堆堆黑乎乎的东西旁走来走去,然后来到一张桌子上提笔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