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冷汗浸湿了睫毛,使劲眨了眨眼,决定再咬住牙关顽抗到底。
那人带着颤音冷笑一声说:“好呀。反正我也是一死,拉一个陪绑的秃驴也不错。待到大理寺公审此案,就有笑话可看了。”
楚浔支着额头,疲惫的瞟了一眼那人说:“我知道你善用障眼法。你们把那花马寺熏的乌烟瘴气,不就是为了掩盖你们在后山烧人的味道吗?烧掉十几个死人,庙里的和尚能全然不知?你一个人就算用了迷药,也是对付不了那么多赫人大汉的,这庙里的和尚会功夫,没少帮你抬人吧?”
巧儿一听也是一惊。她回想起那一次去花马寺,满山被那奇怪的佛像弄的乌烟瘴气,如今被楚浔这么一说,她才明白这事的诡异之处。一个佛像加什么茶叶的香气,只是为了掩盖住烧人的味道罢了。想来那贼人也试图在山后焚烧尸体,无奈人命太多,最后还是捆在渔网里,放上铅锭沉潭方便。
此时那小贩的脸色已经彻底垮了。他知道这一次不光自己无法活命,连背后指使也会败露,估计自己的家小也活不成了。
他双眼通红,梗着脖子歇斯底里的喊道:“楚浔,你这定边县里有多少不可告人之事?你暗自屯马匹做什么?你屯粮做什么?你到底藏了多少金银?你真的敢把这事情闹大吗?你不怕自己的野心昭示天下吗?”
“拉出去!”楚浔深深颦起眉头,挥挥手低声一喝,立刻有人涌上来要把那人塞回麻袋里。
“把嘴里塞上东西,手脚捆了,裤腰带摘了,防着他寻死。”
楚浔靠回榻上,不耐的挥挥手,麻袋已经被抗出去了。那人还在口袋里拼命的喊,可是已经没有人在乎他喊的是什么了。
屋子里的人很快走光,只剩下巧儿和楚浔两人。灯影闪烁,火光跳的让人心慌。
那人靠在软榻上,用手掌挡住眼睛,紧紧抿起嘴唇。脸色遮在手掌下的暗影里。
“爷……”巧儿试探着叫他。
楚浔没抬眼,只是挥挥手示意她别做声。
巧儿走到桌前,只见那案上真的是奏折,已经写了半页纸。
“你真的要给陛下上折子?”巧儿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那人慢慢放下手,指尖滑落到心口上停住,一声叹息溢出唇边。
”哎……我既然没有死,就只能正面迎战了。”
“万一如那些人所说,被陛下猜忌你有反心怎么办?这世袭的王位你就不怕……”
“不怕!”楚浔斩钉截铁道:“袭这王位只是为父王沉冤罢了。为了他的未竟之志,我宁愿放弃一切,死不足惜!”
“可是你不是一个人呀,晚娘,贾将军,程班主……他们这些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