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还真是百忍成金。早些把我叫回来何至于这么遭罪?”
”你不是……有正经事?”楚浔每说一个字都要深深换气。眼看要坐不住。
一向淡定的杜仲心底也有些不安。他扶着楚浔靠好。趴在他胸口上仔细听了半晌,快速掏出针具来。
“非要这个时候去京城折腾吗?”杜仲一面忙活一面嘟哝。
楚浔难受得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一方藩王,一辈子……能进……几次京?我……机会不多……”
杜仲不再说话,只是脸色凝重的施针。
楚浔见他不似往日聒噪,试验着问:“我这病……最近……是不是不太好?”
杜仲手下一顿。这人很少在意自己的病情,或者说是有意回避此事。只要杜仲不说,他是断然不会问起自己的病况的。杜仲抬眼望他问:“你自己觉得呢?”
楚浔合眼叹道:“这一路上……真是……有些撑不住了。”
杜仲面前是他嶙峋的锁骨。楚浔这一路颠簸,迅速轻减下来。
杜仲用力稳住银针,眼里却是一片黯然。
“你把小丫头支走,是不是也因为这个?”杜仲低头问。
对面的人只是沉默着,并没有反驳。
“你这病,受不住如此操劳……”杜仲虽然也知道劝说无用,可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
那人不知为何轻笑了一声,似是梦呓一般道:“我也……无需操劳太久,很快……就能作个闲人了。不过……我这病若是……没有这股气顶着,可能……越发不济呢。”
杜仲不解,睁着眼睛望向榻上的人。那人却不再解释。
灯影随着楚浔艰难的喘息声摇动。杜仲被晃得不安,低头淡淡的说:“人生一世并不以年岁长短论成败。忙也好,闲也好,王爷若是想好了,就接着走下去吧……”
杜仲施针很利索,只过了一盏茶功夫,楚浔已经大汗淋漓,唇上的暗紫却没有那么骇人了。
杜仲起身走到案几旁拿出纸笔,思索片刻抬头问:“过去的药方恐怕缓解不了,需开些活血的猛药才行。”
楚浔累极了,半合着眼点头。
杜仲还是犹豫,下笔前又说:“王爷吃了这药一定要多加小心,万万不可受外伤,不然恐怕血止不住。”
楚浔独自坐在黑暗里,似乎并没有任何意外与惧怕。他甚至嘴角挑了挑,轻轻说出两个字:“明白……”
杜仲无奈摇头,垂眼落笔。
这一边的巧儿挑了一辆马车,由楚浔的侍卫假扮车夫,跟在贾迪巡查的队伍后进了山。
这日傍晚,巧儿就来到山脚下一处隐秘的大牢。
这里是大理寺关押要犯的地牢。半掩在山体中,牢房外足足有一个营的官兵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