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说着,眸色骤冷,一改往日的温和儒雅,似有杀意。
夜屿凝视他,提醒道:“王爷,现在还没到动庞鑫的时候。”
他们心中有一份名单,那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宁王敛了敛神,面色稍霁:“罢了,待时机到了,本王不会放过他。他当年落井下石,无非是为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这便是最有趣的地方……狗皇帝自己策反了他,却不肯重用,庞鑫去了北疆,狗皇帝恐怕也松了一口气,呵……”
夜屿微微颔首:“皇帝虽有狠辣的手腕,却无为君的胸怀。这些年来,暴虐无道,滥杀无辜,早就民怨沸腾了。当年扶持他上位的人,也一个个与他离心了……但此事,仍然不能操之过急。”
夜屿和宁王默契地对视一眼。
其实,杀皇帝并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杀了皇帝,还要保证社稷安稳,重振朝纲,抵御外敌,平定四海。
宁王看着夜屿,笑道:“小夜屿倒是比从前成熟了许多。”
宁王与夜屿相对而坐,忽然记得七年前的雪夜。
……
那时的宁王,也同现在一般,坐在王府的后院喝茶。
冬夜寒风刺骨,他毫无睡意,拥着狐裘坐在廊下,对月独饮。
一个清瘦的少年,无声无息地翻进了围墙。
待宁王发现之时,少年已经到了他跟前。少年身手了得,行如闪电,没有惊动任何王府侍卫,吓了宁王一跳。
“宁王殿下,我回来了。”
宁王愣了愣,他们多年不见了,当年的孩童长成少年,宁王也花了片刻才认出对方。
少年面容清冷,一双眼睛寒光凛冽,周身冷气涌动,满是肃杀之气,和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叫宁王叔叔的孩童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宁王变了脸色,严肃道:“你不是在灵石岛医病么?谁让你到京城来的!?你这么贸然前来,万一被发现了……”
“没有人发现我。”少年淡淡道:“若有,他们会死。”
宁王微怔,他皱着眉,低声道:“老白说你胃疾严重,需要长期调理,不然性命堪忧……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你父亲交待?”
“我若装聋作哑一辈子,才是无法向我父亲交待。”夜屿抬眸,从容不迫地看向宁王,一字一句道:“我要对得起我的姓氏,对得起玄宁军。”
宁王心中沉了沉,凝视他:“若你执意如此,从今日起,就再不能姓叶了。”
他需要一个新身份回到京城,一步一步站稳脚跟,然后,让那些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
风过处,往事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