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凛曾说过,既然不明白那么就不要追究结果,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她与风汐魅也不可能分开。
她是谁的女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在。
她那时候还感动过,感动容凛能说出这句话,感动他们都在。
可这就像一个疙瘩,若是不明真相她永远也睡不着,那个疙瘩也会慢慢长大。
她还是做了。
风汐魅陪着她,静候时间一分分过去。老皇帝也很紧张,他大概也想知道结果。
半晌后,碗中血凝,风紫雅与风汐魅同时看了眼结果,两人相视。
“霈儿如何?”老皇帝也问,风汐魅对着他一笑,并不告诉他。风紫雅将碗拿到外面,突听啪一声,她将碗砸碎。
为何要让他清楚,他永远带着糊涂带着歉意活下去是最好的。
室内几不可闻,泼出去的血盛开在门榄处,皇帝紧缩瞳孔,不可置信。
风汐魅从怀中拿出一柄薄绢,将之摊开——
“你别无可选不是吗?”面对皇帝,面对白绫风,这柄薄绢代表着什么他们一瞧就懂,皇帝轻颤,瞧怪物般瞧他。
这还是他的儿子吗,是那个曾经不争不抢的儿子吗?
白绫风一直沉默,突然厉声:“父皇不可!”他的嗓子破败地一出声就是很难听的粗哑,他心念的皇位怎可让风汐魅用这种方法夺得,那他之一直小心翼翼为了什么。
皇帝迟迟不动。
一柄尖利的匕首突横到他脖间,他一惊,瞧是风紫雅,那般与江舒宁相似的脸容上,咧着丝笑。
诡异的笑。
她怀中小女孩安静地躺在那里。
“真是感谢上天让你子嗣单薄,白乘羽,你知道当年我娘为何不选你吗,她便是嫁给乞丐,也不愿意看你一眼,我娘曾说,她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救了你,你现在年老将至,还能有谁能替你养老送终,你还想不清楚吗?”
皇帝浑浊的眼倏然一动。
这些话他疯癫时听不觉得痛苦,但他越是清醒越明白,他回忆他一生,或许到现在,他才真正看透人心。
江舒宁,江舒宁你教的好女儿!
他呵呵笑,她说的每一句都深深扎进心中,他望着风汐魅,如今他还能倚靠谁?
他默默拾起笔。
白绫风激动了,被囚这么多天,他从未如此激动过,皇帝的笔一旦落,意味着什么,他比什么都清楚。
或许风汐魅会放过皇帝,但是他,他能放过吗,他曾经那样对待过她。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风紫雅回身时,连看他眼神的光都是弱的,他注定的失败已不可闻,他亲眼瞧着皇帝在绢布上写下皇帝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