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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撩人 再枯荣 1047 字 6个月前

“里头,湿了?”

    一班男人贼眉鼠目地回首,各自望一望,倏地轰然笑起来,引得花绸眺目过来,愈发慌张地往人堆里藏。

    她瑟瑟缩缩的骨头一下钻进奚桓眼里,纤细伶俜,令他的心刹那抽紧,可同时也有微妙的高兴——

    为着她这个病,他回回都逮着太医刨根究底地问,拖一天不来,就急得他一日不能安心。眼下撞了这“红”,人都像撞着个脏东西,只有他像撞着个宝贝,高兴得无心去计较这些难听话。

    可不是人人都像他,由衷地为她高兴。过不了几日,这抹红会将会成为姑娘们的闺阁笑谈,公子们的酒后霪言,从此在她身后指指点点。

    他怎么能让她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呢?于是心窍一动,退到假山下头,掣着北果问:“你身上带没带匕首?”

    “没有,”北果稀里糊涂地摇着脑袋,“我带那玩意儿做什么?”

    奚桓怒其不争地瞪他一眼,四下里搜寻一番,土里拣出快毛边薄片石头,先往自个儿手上狠狠划了一道,挤出好些血,掣着后头的衣摆蹭上去,还嫌不够,便拽了北果的手也划了一道。

    如此这般,蹭得嫩松黄的衣摆上招摇着一块血迹,堂而皇之地闯进女人堆里,像幼年的义气,却没了幼年时的莽撞。

    不知怎么的,花绸看见他,一下有了主心骨似的,也不觉着难堪了,也不发窘了,挺直了腰,将他嗔一眼,“你又逃席。”

    他翛然走到跟前,背对着一班姑娘,刻意躬身行了个礼,“大冷的天,姑妈在园子里逛什么?”

    花绸陡地笑了,忘记了羞耻,忘记了害臊,“逛就是逛,还能逛什么?”

    人堆里顷刻炸了窝,姑娘们的眼睛不住往奚桓下半截瞟,乱语窃议吹过他耳畔,什么话都有,但他不在意。

    他笑着托起花绸的衣袖,半掩在她身后,巧遮住她腰臀下的红,显露他后头昭昭的一大片血。人言可畏?但没要紧,他可以让自己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来使众人嘲讽的眼光遗忘她的笑料。

    “我送您回去。”他说。

    花绸脸上还有滚烫的余温,睫毛上浮起一片太阳,无比踏实地被他推着往前走。

    远去的嘲笑声里,韫倩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紧蹙额心盯着奚桓衣摆上赫然一片血污,仿佛那片血迹里,还藏着另一片昭然若揭的污秽。

    那些昭然若揭的是什么呢?隔得八丈远的檀板丝竹里夹着咿咿呀呀的唱调:

    与她共酒,愁更添愁。风散了闲云游梦,雨打了鸳鸯佳偶。这浓情怎休?这浓情怎休?害得我病酒消瘦,半喜半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