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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撩人 再枯荣 1019 字 6个月前

红藕把脑袋探起来,小小的红珊瑚坠珥荡一荡,在奚缎云眼里投下酽酽一点红光,“那您图个什么呢?”

    那点光在奚缎云眼里似烧红的盛焰,炽热痴狂,有着无怨无悔的淡然,“图个高兴,还能图什么?自打绸袄她爹没了,我就是一个人,这些年独个拉扯着绸袄长这样大。往后她嫁人,我就真是一个人了。”

    说到此节,她望向斜门外轰轰烈烈的金凤树,声音里夹着一丝轻不可闻的叹息,“你年轻,还不懂寂寞是个什么滋味儿,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入夜,看着那蜡烛一寸一寸地烧,听着鸡叫,听着铜壶,就像把你的命也一寸寸地烧没了,而你毫无知觉。”

    她翘着唇角笑一笑,似个千年万年悬在天上的弯月亮,凄凄长长,“我就这样看着一根又一根的蜡烛烧尽,数着一天又一天的日子过了许多年。我晓得,我与甯儿没有什么‘往后’,可有此刻就好了呀,有此刻,就够往后回想了,我不计较的。”

    “不计较什么?”

    门外卷来风波,搅乱一池死水惊心动魄。奚缎云抬眉一瞧,可不是奚甯嘛,穿着密合色素罗圆领袍,剪着手进来,“说什么话儿呢,把姑妈说得都不高兴了,说来叫我也听听。”

    红藕忙起身行礼,收了饭桌,端上冰萃茶来,避走廊外。奚缎云笑眼里还弥留着一丝怅然,声音里却不再有愁绪,欢快而细柔,“你怎么回来了?”

    “抽个空回来瞧瞧你。”奚甯还是那句话,见她目光里有些怏怏不快,挪到她边上去,揽着她的腰,“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二弟还是弟妹?”

    “不是,峦儿早晨才来给我请安,照妆也好好的在那里,都不曾气我。就是、就是与红藕说起扬州的事情,觉着有些对不起常青来。”

    “是你多心,姑父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会为了这些事情怪罪,他只想你好。就似大乔儿,那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不住说,叫我过了服另娶一门亲,好叫她放心。”

    “那你怎么不娶?”

    “没那闲工夫,”奚甯倒在枕上,敛去笑意,虔诚起来,“也没瞧着谁好,说亲的也多,可一提起,我就不由将人与大乔儿比,觉着谁也没她好。就只有你,我不曾拿你与她比。”

    提起大乔,他复笑,想着个有趣的事,“这几日夜里,我偶然做梦,梦见大乔儿扛着把锄头走到床前来,说我放着天下女人不理睬,偏欺负姑妈,迎头骂了我好些话,又说我不敬尊长,要把我的脑袋挖到阎罗王案上去。”

    奚缎云听后,想起那么位端丽婉约的千金闺秀扛着锄头要杀人,蓦地笑得前仰后合。奚甯抬手拨弄她的耳坠子,“瞧,总算笑了。”

    “你哄我呢?”她收了笑,挑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