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户云窗下,花烛蠢蠢欲动,将这间奚桓再熟悉不过的绣阁,恍惚装点成了间陌生的洞房,花绸像是位柔情蜜意的新娘,带着怯怯的爱意期待他走过去。
他笑出声来,带着点无奈与窃喜,走过去挨着她坐下,那些难以启齿的话就十分自然地脱口而出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打从晨起你就热络得很,倒比我还猴急。”
花绸被拆穿,一霎恼羞成怒,胳膊肘狠狠撞他一下,“我急什么了我?!”
“嘘……”奚桓将一个指头抵在唇边,笑盈盈地环过她的腰,“是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烟霞绡帐,风月比邻,花绸羞恨不语,心里恨他真是个傻子,还能急什么呢?快没时间了呀。她斜乜他一眼,瞧他真是个傻子,世间男人,哪个不为这档子事?
可她不知道,对他来说,他不单单是个能满足霪欲与情爱的女人,也是他从无知到懵懂、纯真到圆滑的启蒙。同时,在迢迢流年中,他也看着她从单薄到饱满,脆弱到顽强。
他们远比情与爱纠缠更深,与其说他们是男人和女人,不如讲她是园子早开的花,而他则是旁边的架,等待着她来攀藤。或者她是天上的月,而他是举望她的眼神,只要她是照着他,就够了。
于是他抓着她的手,轻轻地偏着脑袋亲她,“绸袄,我多想,想得夜夜睡不着,辗转来辗转去,梦里都是你,梦里对你做了几百遭这种事。可不着急,等到有一天,我光明正大地娶了你。”
花绸想嘲笑他的天真,但她更震撼于他的耐心,竟然能克服某种本能。她捧起他的脸,狠嗔他一眼,“你可别后悔!”
“有什么可后悔的?”奚桓小狗似的摆摆脑袋,把脸在她手心里蹭蹭,“反正你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花绸松开手,乔做怅然地瞧瞧两边的蜡烛,“唉,亏我还特地寻了两根红蜡烛来点上,谁知人竟不领情,真是白费我一片心。”
夜风遏云兽烟烬,快乐在奚桓的身体里渐渐饱胀,他攥紧她的手,险些揉断骨头,“谁教您这些的?不是说姑娘没出嫁就什么都不懂?”
“那是哄你个傻子的!”花绸嘻嘻笑着,“你又为什么懂?人长大,自然会有个一知半解,你姑奶奶也没少教。”
“为什么教这些?”
为着预备嫁人,花绸心底里冒泡似的涌出这么一句。可她不敢这么说,只能哄他,“姑娘长大了,自然要教,不然傻兮兮叫人欺负了怎么好?”
“没人能欺负你。”
奚桓笑眼洇月,只要看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凶悍的感情被锁在里头,以及他重重的心跳,花绸无法假装听不到,她挪过去,手肘撑着床沿,仰着脸亲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