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想这么多!诫之他之前不是也下过狱么?他现在不是也好端端的回到国子监了么?”
“他是被冤枉的,现在已经洗清冤屈了。可是你知道,我们不是的。我很害怕。我家里的情况你也了解。倘若我没有办法参加科举,我这辈子就完了。我娘也永远都不能在我嫡母面前抬起头来!”
“撷欢你别慌,真的不至于!咱们之前不是翻过《大锦律》了么?咱们的情节不算严重,真说起来我的情节也比你严重。只要赔了钱,最多也就挨顿打,肯定就没事了。”
顾怿本来有点想哭,硬掐着自己的手心,半晌才克制住。
又隔了好一会儿,顾怿带着哭腔又扯了扯张卿卿的衣袖:“舜乐,我们今天晚上真的要在这里过夜了么?我有点害怕。”
张卿卿抚了抚额。
他一个大男人都害怕,她当然也害怕啊!
可是害怕又能怎么办?这监仓里蹲成一排的这些人,没有哪个不是饱读诗书的。倘若是穷的揭不开锅的家庭,也根本不可能给孩子读什么书。一帮娇生惯养的儒生们被囚在这种地方,哪个能全然不惧?
张卿卿摸着顾怿的脑袋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她长叹一声,劝道:“撷欢啊,没必要害怕,头掉了也就碗大个疤,咱们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没事的……”
“你闭嘴,能不能说点好的?”
她倒是想死,可他还没有活够呢!
顾怿甩开张卿卿的手,扭过头挪到了一边。
平白被骂的张卿卿也有些委屈,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顾怿这监仓里只认识张卿卿一个人,他安静了一小会儿,又凑到张卿卿的身边。
“舜乐,我想上厕所,我憋了一天了,有点憋不住了。”
“……”这个问题问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张卿卿在监仓里环视一圈,发现了一个恭桶。
她戳了下顾怿:“监仓里有马桶。大家都是男人,你也没有什么可害臊的,去吧!”
顾怿面露难色:“舜乐,我不想……”
他是在国子监的时候连公共浴室都未曾去过,此时又怎么肯被一群人围着如厕?
顾怿正跟张卿叽叽歪歪,表示自己抵死不从的决心,没想到旁边的一个哥们已经开始解衣如厕了,水流的声音一响,正在聊天的几个人突然止住了声。大家似乎都有点尴尬,但是都不说。
张卿卿捂着眼躲在角落,等水声停了才戳了戳顾怿:“撷欢,你也去吧!”
顾怿原本也捂着眼躲着,但是憋了半日的膀胱委实有些难受。他扭过去看了一眼那马桶,眼神跃跃欲试。
没想到他正准备去如厕,监仓外突然来了几个狱卒。
“哪个是张韶和顾怿?”
一个狱卒看了下手中的册子,点他们俩的名字。
“我!我是张韶!”张卿卿主动举手,还顺便指了一下身侧正打算起身的顾怿,“他就是顾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