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挺直了身子。
“回大人,民女无罪,”她声音还带着些惊惶,却坚定沉稳:“半个月前,他们的确在我家花铺买了一盆金银花。”
她伸手一指窗根下那盆郁郁葱葱的植物:“但绝不是面前这盆。”
顿了顿又向丁文康道:“公子可还记得,当初我将花卖给你时,曾对夫人说过,金银花一蒂双花,成双成对,因此又叫鸳鸯藤,夫人觉得寓意甚好,才买了下来,可如今这盆花,长得虽然相似,但枝头花苞密集,一蒂之上足有五六朵,可见根本不是同一盆。”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害你?”丁文康跳了起来:“我拿我娘子和未出世孩儿的两条命,就为陷害你一个籍籍无名的卖花女?”
王知县转向他:“当初她说过那些话吗?”
丁文康半分犹豫都没有,立刻否认了:“绝没有!”
王知县又问满月:“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旁边可有人证?”
满月垂了眸:“当时店内……只有我和他们夫妻二人。”
如今夫人已经没了,只剩下满月和丁文康,一个坚持说了,一个矢口否认,可算是死无对证。
王知县又问:“你二人之前可认识?”
“当然不认识!”
满月犹豫了一瞬,也摇了摇头:“之前从未见过。”
“那便是了,”王知县神情冷峻:“既然素不相识,他有什么理由陷害你?”
满月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但我没害过人,也绝不认罪。”
“认不认罪可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王知县冷冷道:“先押回去收监,择日公堂之上再行审问,放心,本县不会污蔑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罪人。”
丁文康热泪盈眶地拜倒在地:“多谢王大人!”
陈伯急匆匆回了家,将事情跟云峤说了一遍。
末了道:“回来之前老奴跟了那群衙役和满月姑娘一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云峤神色有些冷:“你说。”
“这次满月姑娘惹上官司,是因为有人告她铺子里卖的金银花实是断肠草,家中娘子误采花苞煮了水喝,中毒去世了,更惨的是,死时腹中还怀有快足月的胎儿……”陈伯咽了咽口水:“若属实的话,轻则过失杀人,重则误杀罪——公子,您一定要帮帮她……”
大齐律令,误杀者,依情节轻重判绞刑或流三千里,过失杀者徒一年半,可以赎金抵罪。
如今死者虽只有一人,但到底是个将要临盆的孕妇,如今一尸两命,若真判下来,绝对是只有重罚没有轻判。
“你希望我怎么帮她?”云峤道:“替她缴纳赎金,还是替她去苦主家门前磕头赔罪,好免了她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