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伯一向觉得自己不太跟得上公子的思路:“上次不是说……”
不是说满月姑娘是被冤枉的,赔礼道歉什么的,根本没用吗?
罢了,公子心中自有成算,他这样脑瓜子不灵醒的,跟着照办就是。
云峤带着陈伯出了门,却并没像他说的那样,先去丁府赔礼,只在丁家对面茶楼里定了个包厢坐了半日,又叫陈伯去周围打听丁文康的情况。
“我长相太显眼,只能辛苦陈伯。”他悠然喝了口茶,向被支使得团团转的陈伯解释。
陈伯哪会有不同意见,只知道公子是在想法子救满月姑娘,不用人说,也铆足了劲忙前忙后。
“丁家是做笔墨生意的,原来也只是一般,这两年拿下了官府的订单,专往衙门里送货,生意才算有了起色,在桐县笔墨行中算是首屈一指了。”
“丁文康并非只有原配一人,家里还纳了好几房小妾,只是尚无子嗣,丁夫人腹中这胎,是他膝下第一个孩子,丁家上下都期待万分,听说丁夫人去了之后,丁家老太太几度哭得厥过去。”
陈伯越打听越是迷茫,这些消息连起来看,丁文康跟满月姑娘素不相识,自家生意跟她并无半点冲突,家境殷实又排除了为钱讹诈,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没什么陷害满月姑娘的动机,难道真的是满月姑娘一时不察,错将断肠草当成金银花……
呸呸呸,不可能!公子说不可能,那就是不可能!
云峤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窗外,半晌突然伸手一指:“那人是谁?”
陈伯一转头,就见一个身形瘦长的中年男子手上提了几个礼盒,弯着腰跟丁家看门的仆从说了几句什么,仆从便打开门让他进去了。
他正要说话,就见那人突然警觉地转过头,向后看了看。
只是这一转头,恰好将自己的面容显现在两人眼前。
“倒是有些眼熟……”陈伯皱着眉仔细回想,突然一拍手:“上次去衙门探望满月姑娘时,曾遇见过一回,似乎听人叫他什么主簿,这丁文康不是跟县衙做笔墨生意的么,跟这些文书主簿有些往来倒也不出奇。”
“做笔墨生意的,跟衙门有些往来的确不出奇,”云峤道:“出奇的是,做生意的甲方,怎么倒要带着礼盒去讨好替自己供货的乙方。”
“这……”陈伯也有些奇怪,转念一想:“毕竟丁家新丧了当家主母,都是熟人,他前去吊唁一番也是正常的吧?”
云峤唇角微微翘了翘,并不评价。
过一会儿又道:“丁家几个妾室情况如何?”
“对呀,”陈伯恍然大悟:“丁文康有妻有妾,妻妾之间难免相争,想必是当家夫人怀了身子,妾室们心中不忿,在中间搅风搅水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