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住的这间院子不小,正房偏房好几间,刚搬进来的时候, 满月还想着初七毕竟大了, 打算单给她住一间屋子,只初七舍不得姐姐, 非得住在一个屋内,满月无法, 只得让她搬进自己屋子的碧纱橱内, 好歹有个屏风隔着,两姐妹总算是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床, 现在想想幸好没让初七搬出去,否则在这样恐怖的夜晚, 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待在房内, 不知得多害怕。
正祈求暴风雪赶快过去,突然听见门口有人正猛烈敲门, 声音急促, 令人心惊。
她住的院子跟云峤连在一起的, 何况又是这样一个夜晚,前来敲门的除了云峤几乎不会有旁人,满月顾不得许多, 忙下床披了衣裳,将蜡烛点上便去开门。
谨慎起见,她还是先问了一句“是谁?”
云峤声音在暴风雪中有些模糊不清:“是我。”
满月大大松了一口气,忙拔了门栓,刚开了一条小缝,一阵猛烈的风雪便扑了进来,瞬间浇熄了桌上的烛火,她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迅速进来,又转身将门死死抵住,重新将门栓上好了。
“阿峤哥哥?”屋子里漆黑一片,满月转身摸索着去点蜡烛:“外面那么大的雪,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云峤低头看她:“这么大的风雪,你不害怕?”
满月当然怕,但在他面前还想逞强:“不怕的。”
云峤便叹了口气:“我害怕。”
……又来。
满月早已习惯了面前这男人的作风,又拿他没办法,闻言只能谴责地看他一眼。
蜡烛上沾了雪水,半天点不燃,好容易亮了起来,那豆大的火苗却又颤颤巍巍,仿佛下一刻又要熄灭一般,满月用手小心护着,待它终于亮堂起来,回身一看,却不由得吓了一跳。
方才开门那短短一瞬间,门口已多出一大滩积雪,她之前以为云峤穿了一件白色斗篷,此刻才发现他全身裹满了雪,连头上眉毛上都是白霜,乍一看去,倒像冰雕成的一张美人面。
屋内烧着炕,又燃着炭盆,比外面暖和得多,云峤只站了一会儿,身上的雪便尽数化成水,滴滴答答顺着斗篷下摆往下滴。
满月顾不上许多,忙帮着将他斗篷解下来,又将他拉到炭盆旁边坐下,取了干毛巾替他擦脸擦手,只觉得手底下的肌肤触之如冰,想必是方才从隔壁院子走过来这一小会儿,整个人便已冻透了。
她不由得心疼:“阿峤哥哥冷不冷?”
云峤一直安静看着她忙里忙外,听到这句话,才笑了笑:“若满月姑娘抱一抱,便不冷了。”
满月脸颊一鼓:“阿峤哥哥又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