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自己跟她爹爹妹妹甚至从前的宋函一样,都没什么区别的。
当初宋函应该也对她好过,所以她也对宋函好,后来宋函为一场富贵弃了她,她同样没什么伤心失望——也许曾经有过,但他看到的时候,她对待宋函便已经冷漠得跟陌生人差不离。
那时候看着只觉得有趣,如今得知自己也不过其中之一,滋味便有些复杂了。
但他又有什么资格难受呢?
当初自己选择她,不就因为她是这样的性子吗?他出生便在这样繁华污糟的地方,习惯了勾心斗角,将每一个人都分为可利用的,或无用的存在,细想起来,她反倒比自己光明磊落得多。
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你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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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满月便带着初七来辞行。
“阿峤哥哥,”她看起来十分愉悦的样子:“我在隔壁芙蓉坊找了个宅子,打算搬过去了,今日特意过来跟你说一声。”
云峤刚下了朝,神情有些疲倦,闻言更是皱紧了眉:“你要离开?”
“总不能一直住在一起呀,”满月道:“毕竟没有过门的,说起来也不好听,何况这宅子太大了,进出都不方便,我打算去东花市开铺子,芙蓉坊离得更近些,跟这里也不远,阿峤哥哥哪天闲了过来看看,也很方便的。”
都已经安排得这样妥当了,云峤也不能多说什么。
“你将玉茗带去吧,”他淡淡开口:“自皇上登基后,将这一宅子的仆役身契也都给我了,我查了玉茗,她身家倒也干净,只是父母双亡,有一个妹妹寄养在姑姑家,她那姑丈不是好人,先是撺掇着卖了她,又一直想对她妹妹下手,当初她找你,怕也是为了这个妹妹,见你跟初七感情好,又好说话,才想着求到你头上来。”
他拿出两张契书:“我已将她妹妹也一并买了过来,如何处置,端看你自己。”
一同带去的不光玉茗两姐妹,还有陈伯。
陈伯是满月主动提出来的:“……当初便说好要给陈伯养老的,将来我嫁了,陈伯也能住在那边宅子里,好歹也能有个家了。”
幸好那天永昭帝赐下的不光是不能吃不能用的珠宝丝绸,还有五百两没有内库纹样的白银,满月一夜暴富,先就去买了一套小宅子,又租了花市一间店铺,自觉人生圆满。
早知如此,一盘栗子糕算什么,她就该送满满一笼过去才是。
那宅子虽有两进,但屋舍精致干净,可喜的是后院有个大园子,里面种了不少花草,虽然如今天气还冷,园子里俱是些枯枝败叶,但看得出前主人曾极其用心,应该同样也是个爱花之人,因此满月第一眼看到便定了下来,心中已经盘算着哪里挖掉重栽,哪里可以只稍加修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