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京中风云骤变,想要讨好云峤的不在少数,他们好歹算是亲戚,还能走走亲情的路子,其他人可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庄子到位,银钱也到位,三人寻了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先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坐着马车过去看了,叽叽喳喳讨论一番,暂时拟定先分出四个园子来,哪里可以种蔷薇木香,哪里可以种山茶芍药,哪里该做个假山楼阁添些景致,哪里又可以挖湖泊种些睡莲芰荷,走了一天还不算完,陆寻意便叫人将当初建庄子时匠人画的图样拿来,几人回了永京,每日仍聚在一起参详,乃至雇佣工匠、采买山石花木等桩桩件件都落实了,找人寻了良辰吉时,便正式破土开工,原来庄子上的人仍留了下来,也省下一笔人手。
陆寻意和纪朝云前期说得热闹,到底仍是闺阁中的娇小姐,忙碌了几天个个都喊受不住,尤其是陆寻意,原本大房堂姐是跟萧璟庭议亲的,后来听了传言说萧璟庭是个断袖,母女两个便不乐意,直到萧璟庭离了永京,个个以为他跟皇位无缘了,永安侯便趁机将这事断了,如今后悔也来不及,只能将嫡女匆匆订了一位故交之子,不日便要完婚,侯府中姐妹都忙着替大姐绣添妆,除了这事之外,身为二房长女的陆寻意也开始议亲,不好再每日东奔西走了。
纪朝云本来就是陆寻意的小尾巴,见表姐歇下来,自己也趁机撂挑子:“原先说好了不管怎样,这园子三人平分,寻意表姐出庄子,我出银子,满月出力,如今我俩该出的都出了,剩下就看满月了。”
满月自然无所谓,她本就是个能吃苦的,横竖做这生意对陆寻意和纪朝云来说,不过闲暇时的消遣,对自己来说意义却不一般,她连自己花铺子都去得少了,进货看店都是陈伯和玉珠初七,自己带着玉茗,将全部心力都放在了这个园子上。
这日园子运来一批稀有山茶,价格贵重,品种也繁多,说是便有传闻中的“十八学士”、“香妃”、“白宝珠”等等,满月赶去签了货单交付了货款,又留下来看匠人种花,欣赏半晌,回程便有些晚了,只能叫车夫快些赶路,只担心城门一关,自己便只能回去歇在庄子里。
正跟玉茗在车内小声谈笑,议论方才看到的那些花木,突然马儿受惊一般嘶鸣起来,车夫惊呼一声:“谁在那边?”
满月吓了一跳,掀开车帘,便看到前面一个人影疯了一样从树林中跑过来,似乎体力不支还是受了伤,靠近马车时,一跤跌了下去。
眼看车轮要从他头上碾过去,车夫死命一拉马头,马儿嘶鸣一声抬起前蹄,堪堪在离他半步的距离停住了。
车内满月和玉茗滚做一团,连座位上的锦垫茶壶都飞了出去,玉茗脑袋撞在车壁上,霎时便起了一个大包,忍着痛先问满月:“姑娘怎么样了,可有受伤?”
满月也撞到了手臂,见她一脸担心,只能说不碍事,听车夫在外面又惊又怒地呵斥,不由得定了定神,掀开帘子走了下去。
那人扑倒在路边,也不知是死是活,听到脚步才勉力抬起了头。
“姑娘……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