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不可置信,睁着大眼睛又问了一遍:“真的吗?”
训育妈妈点头。
红衣再一次不管不顾的冲进雨里,一路跑到了宝镜的阁楼下,屋内刚好燃着恍恍的烛火,嘉善大夫喝的酩酊大醉,还不忘手舞足蹈,年迈的身影从窗户里透出来,像一头怪异的野兽。
宝镜显得颇不自在,脱了外衣之后,准备拉上帘子,却赫然见到红衣杵在外头。
两个人隔着一道玻璃互望,红衣突然哭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慢慢地往下滑。
宝镜捉着帘子的手一紧,颤声道:“你哭什么?”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走?”红衣不死心的问。
宝镜走到门边上,垂眸道:“我没脸见你。”
“烟秀说的没错,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要是反悔,传出去只怕不知被说成什么样子。”宝镜长长一叹,看向红衣,目色深不见底:“你不是也帮着一道劝我吗?”
一抹若有似无的阴沉在宝镜眼中倏忽而过,转瞬即逝,随即看着红衣凄凉道:“试想想若没有我,你和张福如可怎么办。她还好些,你呢?”
“你能依仗谁?”
红衣听了宝镜的话,愈加难过了,宝镜是为了照顾她才妥协的,她怎么能成为别人的包袱呢!红衣快被愧疚感烧死了,她含着泪道:“我们不用你管,我总能找到出路的,我讨饭也行,怎么都行。”她抬手抹了把眼睛,“你说,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逼你?”
“要说有人逼我……”宝镜抬头长吁一口,“那是老天逼我呀,是命运在逼我。”
红衣终究是个心软的人,对于宝镜企图推她入火坑这件事,在看到宝镜的遭遇后,她一下就给忘了,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姑娘被人糟蹋。她站在雨中,双手握拳,不敢进不敢退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满腔的无奈和伤心:“你不是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吗?”
宝镜对她微微扯了扯嘴角:“这种傻话你也信啊……”
“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红衣坚持道。
“红衣啊,不要试图和命运抗争,你斗不过他的。有时候,我们就得认命,这是我的命,我认了。你呢,也不要再顽固不化了,不要和行首大人对着干。你看看你,有姣好的容貌,你才华横溢,等你长大了,也许你会成为比我和烟秀更出名的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