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说了,歇歇吧。”红衣替她掖了掖被子,“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大难不死,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我说这些抱歉的话,你欠我一箩筐呢,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
“不!你不知道!”宝镜骨瘦如柴的手伸出被子,一把抓住红衣的手腕道,“我不说就来不及了。”
“会被治罪的,会被治罪的,会被……”宝镜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句话,吓的浑身发抖。
红衣询问的看向一旁的张福如,张福如摇头,表示不知。
红衣道:“好,那你慢慢说,别急。”说着,拿了个靠枕垫在她背后。
张福如端来侍女熬好的汤药,扶住她肩膀,喂她慢慢喝了下去。
宝镜喘了口气道:“今晚的夜宴,大妃指定了云韶府的女乐,我和烟秀商定下来,由我来表演剑舞。”
“什么!”张福如比红衣先叫起来,“好端端的,为什么表演剑舞?”
宝镜道:“烟秀如今身为行首,再也不能登台了,我不会鸣鼓舞,又不擅长扇舞,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无非彩绸和剑舞,说到剑舞,还是红衣陪我一起练的呢。”
宝镜禁不住缅怀:“日出开始修炼,日落回来歇息,天天如此,心无旁骛。”
“彩绸舞平时表演尚可,然而大宴宾朋,特别是对大覃的贵族上官,实在是不够的。”
宝镜咳嗽两声:“我原是抱着侥幸心里,打算咬牙扛过去的。若是表演过后孩子不小心掉了,那是天意!若孩子能挺得住,我就无论如何都保住他。总之,熬过今夜这场表演,我再做打算。可谁知道那光海君一刻都不能等,亟不可待的朝我下手,以致我如今这般模样,毋宁说是跳舞,便是起身都困难。红衣,你帮帮我吧。求你了,帮我最后一次,以后我保证不来烦你,你就当没我这个下贱无耻的朋友罢了。”她嘤嘤的哭起来,眼睛又红又肿。
张福如不说话,红衣也缄默着,宝镜看收效甚微,又道:“你就当真这般狠心?你不帮我不打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云韶府毁于一旦吧!宫里是决计不允许我们临时改换演出的,若是怪罪下来,我大不了一死,然而行首大人这些年的心血就全都白费了,红衣。”
红衣为难道:“不是不想帮,而是……这怎么可能瞒的过去嘛!你是你,我是我,若是群舞,还可以蒙混其中,偏偏是独舞,怎么偷天换日?”
“戴上面纱就行了啊。”宝镜知道红衣软化了,眸中一动,望着张福如,“你也说句话啊,帮不帮这个忙!替红衣做一张面纱能有多难?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宝镜道:“若非被逼到绝境,我也不会求你。试问,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能跳剑舞?整个云韶府找不出第二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