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敷衍一笑,心里着急——冬天的墨凝结得快,他得赶紧回到亭子里去。
好不容易应付完这群贵妇人,回到书案前,还好墨汁未干透,用毛笔蘸了,写下一行: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到最后那个字,墨水干了。
眼角余光瞥见身后有动静,他一回头,不知从哪里倏忽冒出一个雪白团子,穿着一身红红的夹袄,正打量他的字。
竟是刚才那个害羞的女娃娃!
他笑道:“怎么,你知道我写什么?”
女娃指着第二个字道:“这是‘豆’。豆蔻的豆。”
他意外:“你真的认识?”
女娃摇头:“不认得,我只认得药材,这是豆蔻的豆嘛,爹爹让我背药材的时候,我记下了,可其他的不认得。哥哥,你写的是什么?”
他发现她很聪明,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叫什么名字?哥哥教你写自己的名字。”
“唔,我叫红衣。”她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红衣?”他打量他的衣着,轻笑,“就是你这身衣服的颜色?”
女娃乖巧的点头:“是呀。”
他拊掌:“好巧!看这儿,红豆生南国……你看这个‘豆’字前面可不就是你的名字,红衣的‘红’。”
“是吗?”她激动地扒住他书桌,小手一笔一画描着,然后道:“对呀,红衣,红花,是一个字。”
“我认得了。”她开心的笑,正想向他道谢,他母亲莫名其妙唤了他一声,女娃一起应声回头,他看到母亲铁青的脸,缩了缩肩,对女娃道:“红衣,你娘叫你呢。”
“哦,那我走了,谢谢王家哥哥。”她很有礼貌的弯了弯身子,然后一蹦一跳的朝她母亲去。
后来红衣还来过一次,和那些娇贵的小姐相比,红衣最乖,安静的坐着,看姐姐们七嘴八舌。
岳家出事的时候,他着急的跑去找他爹,没想到听到爹娘在屋里头合计,怎么把事情栽赃到岳家头上。
“你们怎么能这样!”他当时还有几分书生意气,愤而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