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春的一双眼睛毫无光彩,红衣知道她光顾着忠心自家主子,连后路都没来得及想,红衣劝道:“长梅那丫头我想法子让绿意姑姑给开发了,你若是愿意,往后你便替我照顾祥贵人吧,你看这样可好?”
“你们两个互有个照应,我才能放心。”红衣站起来,又给贞嫔上了一支香。
涣春打从心眼里感激:“多谢你,我不是有太多心眼的人,离不了钟粹宫。出去了,外头人都道我是伺候过贞嫔的,没人敢用,也不会放心,指不定还嫌我晦气。”涣春没精打采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璇美人也前来吊唁,但穿金戴银,毫不避讳,除了一身月白色牡丹飞蝠纹暗花襦裙,颜色不算过分艳丽外,腰间的绦带是雪灰色缎地绣绿荷,金色黄菊和粉色芍药,三花争艳;手执粉红色纱绣花蝶图而紫漆描金柄团扇,轻轻挥动。头上插着银镀金嵌宝石花盆簪,和珊瑚蝶翡翠长簪,反正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看不出一丝对贞嫔的尊敬和纪念。
连崔才人这种万年鹌鹑的性子,都忍不住出言:“璇姐姐如此装扮,恐怕多有不妥吧。”说着,在香案上供了一条翠十八子手串,双手合十,朝贞嫔的神牌喃喃道:“愿娘娘安息。”
璇美人嗤笑一声:“几时轮到你来说我?!你瞧瞧你,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寒酸气儿。”说着,瞥向桌上的佛珠,“这种成色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拿的出手。”
“东西不在乎贵重,而视乎心意。”崔才人反击道,“贫贱如我,尚且取出了最好的东西来供奉娘娘,昔日娘娘待你不薄,孰料璇美人竟吝啬至此,空手来送娘娘?不是说容妃娘娘很大度,什么金银财宝都有吗,璇美人你得容妃娘娘青眼,应该得了不少赏赐吧。”
璇美人被她数落的满脸通红,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头上取下那对珊瑚蝶翡翠长簪,气哼哼的搁在香案上。
涣春负气道:“俗话说的好,良禽择木而栖,璇美人去了容妃娘娘那里,果然是比在钟粹宫会过日子。出手也阔绰了。”
璇美人一脸洋洋得意,她今日美其名曰来凭吊,实际上就是来炫耀。孰料平日里的闷声不吭的崔才人竟然和涣春联起手来挤兑她,崔才人淡淡道:“涣春你这话说的不对。会飞的不一定就是良禽,多的是山鸡插上了羽毛,把自己当凤凰。”
涣春心里大呼痛快,接着道:“才人教训的是,奴婢受教了。的确如才人所言,山鸡怎能算良禽?至多一个禽兽罢了。”
“你们——”璇美人气的用涂着蔻丹的手指着他们:“你,还有你,你们一个才人和一个奴婢,胆敢放肆。”
“那又是谁在贞嫔娘娘的灵前放肆?”红衣趁他们打嘴仗的时候,去请了敏华和绿意过来,敏华道:“哟,好光鲜的璇美人呐。绿意,据我所知,皇后娘娘素来崇尚节俭,更何况贞嫔娘娘灵前,花枝招展,这合乎规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