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狐疑,复又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芊红,确定她去的方向的确是药局,没来由的,心里忽的冒出一个念头,几乎是没有踌躇,便跟上了莲妃,凭借着花林里树木的遮挡,不远不近的贴在了莲妃和她的侍婢身后。
莲妃带了看起来心情不错,走的极慢,一路上行行停停,时不时俯身吮闻花香,看到一丛极好的凌霄花,丹朱含橙,明艳夺目,待这一波开败了便再不会开了。侍女们忙摘了几束拧成一捆,用干净的布包起来,呈予主子。
莲妃喜爱的捧在怀里。一行人穿过了红枫林,紫菱终于得以靠近,听到莲妃断断续续的声音:“这个时候,容妃该到勤政殿了吧?”
心腹宫女叫雨竹,答道:“想来是的,她现下可比谁都着急,一定是扒着大殿的门可劲哭呢。”
“唉,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莲妃语带讥讽,“你说,她到底凭什么以为自己会是我的对手?”
雨竹嗤之以鼻:“一个低贱的异域贡女竟妄想和娘娘您相提并论!不过稍有几分颜色罢了,陛下那是安抚朝邦。一个妃位,便让她冲昏了头脑,可笑!咱们当下人的恭维她一句容妃娘娘,她还真当自己能和您平起平坐!也不照照镜子,陛下会册她的那个柔然杂种为太子吗?”雨竹以手格挡掉前方拦路斜插出来的几丛细枝,莲妃一路安然的走到鱼池旁,看着水中嬉戏的锦鲤,在亭子里坐下来。
雨竹道:“其实宫里的几位娘娘,最没有希望的就是她,然正因为没有希望,陛下才对她稍稍客气一些,她居然还当真了。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莲妃冷笑:“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不是人人都有的。”
“就说德妃吧,年老色衰,恩宠不在,唯一的优势就是生了大公子,但泓琛这孩子天性顽劣,不甚聪颖,再加上皇后主子又不喜,陛下想必不会属意于他。偏偏德妃还不死心。”莲妃一字一顿道,“也是个自不量力的。”
“同样的几个皇子之中,只有泓善,勉勉强强够看。盛如意又是信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若换做别人,本宫也无须如此费心提防。所以便借着容妃的手,让她们两斗上一斗,本以为能压她一辈子,谁知道她命中遇贵人。”
“大意了啊......”莲妃阴阳怪气的叹息一声。
“不过说起来,那宫女可真是够碍眼的。”说着,莲妃把之前摘的凌霄花,花瓣一点一点都撕成碎片。
雨竹立刻会意:“是,那奴婢便找机会……?”
莲妃轻轻‘嗯’了一声,“反正出事了,大家都会算到容妃头上,轮都轮不到我。”
紫菱大惊——原来,这背后的根源竟是莲妃!
她心急着要赶回长春宫去禀告悫贵人,还要通知忍冬,一不留神,脚下踩到几片落叶,发出稀疏的轻响。
“谁?”莲妃厉声回头,“谁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