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双手拢在袖子里,望着她但笑不语,眸眼深邃,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红衣侧头看他欠扁的笑脸,无奈道:“你又想要什么?头发还是指甲?你要什么自己取吧,最好把我的命也带走,如今,我已经不在乎了。”
神官垂眸道:“我以为你与皇后娘娘是此消彼长,是我错了,其实你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活着,皇后娘娘才能好好的,你死了,我主子也气数将尽了。”
红衣翻了个白眼,咒骂道:“江湖术士。”
“多谢赞美。”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本就是街边乞儿,从没有过脸面。”神官说的云淡风轻。
红衣却顿住了,轻声道:“对不起,我出口伤人了。”
神官伸手摸了摸她顶心:“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你被欺侮至此,还不忘约束自身,你是个好姑娘。我却不是个好人。”
神官的声音柔软,还夹杂了一丝遥远的禅意,红衣听的想哭,愣生生的咬牙忍住了。
神官坐在床沿,坦言道:“多年前在四方会馆,我第一次见你,当时你的掌纹既可贵极,也可贱极,我出于私心,把你送去了云韶府,是我吩咐灵台郎做的。后来再次遇到你,为了接近你,才骗你说是他们擅自做主,其实是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知道。”红衣漠然。
“但骗我的又何止你呢。”说着,她撇过头去。
“你知道?”神官挑了挑眉,“你既知道,又为何肯答应给我……”
“没所谓啊。”红衣一双眼睛无神,声音也很飘渺,“我几次三番的,命都差点没了,几根发丝又算得了什么。给就给了。”
“你不恨我骗你,还肯帮我,那为何……对于公子均那么介怀呢。”神官有心避开了皇帝的身份。
红衣的眼眶一热:“没有你,我也还是会被发送到仙罗当奴隶,不是去云韶府,就是到别家,没什么差别。这些年,我老早想开了。但是他不一样——”红衣双手不自禁抓紧了被面:“他什么都好,我以为他是这世上唯一不会骗我的人,可谁知道他骗我这样深。还是在最不能骗我的事情上说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