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妃落到这个田地,已不是份例减半的事,因为延禧宫属于冷宫,要什么没什么,更遑论体面了。
原先偌大的昭仁宫一夜之间破败,一应的丫鬟婆子也都被遣散了,只留下雨竹和乐歆跟去了延禧宫。
她们这般动静,诸多宫妃和丫鬟都站在宫门边看笑话。
悫妃召了红衣进云梦台,关起门来,与她说:“你的人情我还了,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红衣微微一笑,状甚无意道:“您本来就不欠我什么呀。紫菱又不是我的丫头,不是为我而死。”
悫妃的脸色霎时很难看,芊红张口欲辩,被悫妃拦住了,涣春倒是没什么表情。
等红衣走了以后,芊红怒视着涣春道:“果然不是一开始就跟着娘娘的,不是一条心。”
涣春冷冷睇了她一眼:“你忠心?你都忠到容才人的兰林殿去了,好意思说嘴嘛。”
“不是您领的路,紫菱能平白无故的出事?说到底,紫菱伺候娘娘,为娘娘牺牲那是应该应分的,但你总脱不了干系吧?午夜梦回,你不怕她来找你?!”
芊红涨红了脸,委屈的泪在眼底打转,但到底没有底气回话。
旋即,涣春又对悫妃道:“娘娘,奴婢是跟过贞嫔,也跟宸贵人有过交情,您要是用着顺手,奴婢就继续跟着您。您要是不放心……”涣春苦笑一声,没再说下去。
悫妃疲惫的揉着额角:“好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宫身边仅剩下你们两个得力的,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内讧了。”
两人称是。
离开了云梦台,红衣回到流云阁歇了一个午觉,舒舒服服的。起来后,发现璎珞不在屋里支应着,她很少这样没分寸。红衣缓缓走到外间,依稀听到她和别人说着什么,手指尾勾起月季纹的藕色帐子,外面的确人影婆娑。
璎珞交待完,回身见到她,愣了一下,但并不打算欺瞒,坦白道:“主儿,您心地好,不想赶尽杀绝,可奴婢还是不想让她们再有机会翻身来祸害您,斩草要除根,这个坏人奴婢来做。”
红衣凑近黑漆嵌螺钿香几上的黄水仙闻了闻,淡淡道:“不用你去做,自会有人替咱们痛打落水狗。你何苦兴师动众!”
璎珞不明白,她只是想到红衣受的苦,还是觉得太便宜容妃和莲妃她们了,皇帝应该要了她们的命!
红衣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可哪儿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人家各顶各的有背景,朱氏是伯府的女儿,冷落她,贬斥她,都可以,她做错事,被罚是应该的。伯府也没话说,腰杆硬不起来,还要叩谢圣恩。但伯府只要一天不倒,朱氏就不好死的太快,给人家几分颜面,也是给自己颜面。容才人嘛,事关柔然,杀一个,柔然再接着往宫里送,还不如静静的圈养着,多一张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