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红衣空口说的。等到了帝后面前,她又要装成一个瞎子,抵死不认,瞎和不瞎这种事,太医院也验不出来,但是相反,凤尾鱼和望江南下毒的事,铁证如山,而且拔出萝卜带出泥,把昭仁宫和兰林殿的污垢给兜了个底朝天。
容才人颓然倒地:“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来耀武扬威的是吗?”
“是啊。”红衣毫不避讳,甚至带了一点天真的稚气,而这种气质在年仅十六岁的她身上有一种矛盾的交织,是美中带着魅惑,娇艳中带着引诱,像蔷薇有刺,罂粟有毒,何其美丽。
“坏人的习惯向来不就是跑到被害者面前去告诉她——我究竟是怎么害你吗。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好让被害者死心。我看的话本子都是这个套路。所以你该感谢我,对你,我还没有釜底抽薪,算是留有余地得了。好像朱黛君,她手上沾了多少人命,她害死了我的朋友紫菱,让她在死前吃了多少苦,死后身上千疮百孔,我便要她付出比你更惨痛的代价。现在她众叛亲离,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冷宫,下半辈子就这样了,连儿子都被抢走。皇后娘娘今日还夸我呢,说我旺她。”
“你说你要去皇后跟前告发我,就算皇后娘娘信你的,事件推倒重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皇后娘娘要把孩子还给朱黛君,你觉得她会同意吗?还是就任由事情像现下这样,盖棺定论?”红衣冲她莞尔一笑。
答案不言而喻。
容才人气的浑身颤抖,是啊,红衣说的没错,吃进去的哪有让人吐出来的道理!更何况皇后得了这么大的便宜。
容才人咬紧牙关,不想认输,她抬头看着红衣:“你不过就是比我年轻貌美几岁,我和陛下可是有泓灿的。”
红衣面无表情‘哦’了一声:“这些话,你留着对陛下说吧。”
言毕,红衣舒了舒肩膀,站起身捧好手中的暖炉,对容才人道:“我走了,我来看看你,就是想看看昔日在我面前逞凶斗狠的你,现在何等的落魄,我看到了,很满意。再见。”
容才人‘啊——’的一声尖叫,双手乱挥一通,但于事无补,心中的愤懑并没有得到半分宣泄。
红衣转出落地罩子,外面有人候着,想必适才的话都听到了,红衣对他轻轻笑了笑,他一把握住红衣的手腕,纤细的很,都养了这么久,太医院仔细调理着,她的身体还是没有彻底恢复。
红衣缓缓地抽出手腕,抬眸直视他的眼睛,浅笑道:“我在外头等你。”
声音清脆而婉转,还带了一丝香气里才有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