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回来住可以,你丢在客厅那堆垃圾我会叫人来处理掉,否则我们怎么住?”林羽“友好”提醒。
“不可以!”岁岁瞬间把头抬起来了!抢她的人可以,不许丢她的快递!这可是她挑选了好久下单的!才不是破烂!
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的下一刻,林羽握住她的手往外拽,轻而易举地将她拖了出来。
岁岁想逃跑,可林羽没给她迈开双腿的机会。他弯身把穿着毛茸茸大衣的少女扛上肩头,径直朝布加迪走去。
“放开我!”岁岁舍不得用漂亮的花束当武器,只好用拳头捶他,双腿不停乱蹬,可无济于事。
借着雪夜做掩护,林羽手掌隔着大衣在她屁股上拍了拍,一路往下安抚她的大腿,像在替她顺毛。
林时眼底的笑意更甚,他替风田薰关好车门,还把精确位置发送给了代驾公司,已经能看到穿着喷气式移动装备的代驾司机在大雪夜空中寻找他的雇主了……
她被林羽塞进后座,他的新车是双门式设计,没有司机的允许根本逃不出去。随着他们上了车,一左一右车门合上,冰冷的空气被隔绝在外。
她的花被林羽挤得乱七八糟,岁岁拧着眉毛一点一点地拨好每一片花瓣。
林时看到她在理花瓣,是他定的花他当然记得。
“发出的快递不能取消,早知道会被人骂被人赶,就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岁岁用手掌拢着一朵花苞,十分爱惜的样子。
他神色缓和了些,伸手摸一摸她冰冷的脚踝。室内很暖和,只有上车的路有风雪,她自然是光着腿的。
“不怕冷?”他替岁岁扣好交叉绑带式的安全扣。
她那种谴责的目光牢牢盯着他们,撅着小嘴,又不说话了。
不说话,林时也有的是办法拿捏她。
“凭什么说我们是恐怖分子?”
“……我听别人说的。”
岁岁真的怕被起诉诽谤!听说在绿洲,有钱人的律师可厉害了,诽谤罪也能让她坐几年牢或是赔个倾家荡产……
布加迪丝滑地调转车头,冲上助飞跑道,在茫茫雪夜里缓速飞行。
林时:“听谁说的?”
“……”
“说不出来,那就是你说的咯。”
“是陶丽尔说的。”岁岁声音小的快消失了。
林羽自后视镜里瞟她一眼:“林时的前女友啊……啧,你和她关系很好?”
“……好得很呢。”
“看来是好朋友。呵,你就是这么撬好朋友墙角的?”林羽倒也直白。
“你凭什么说我撬墙角!”
“凭我长得帅,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很帅,缠着我说喜欢我吗?”林时眯起眼,恶作剧的光芒在瞳仁里跳动。
“长得帅就可以胡说八道吗!” “你都承认了,我还能说什么?”
岁岁又吃瘪了!她气呼呼地垂着眼睛,只看怀里的花。
“喜欢吗?”林时问她。
“不喜欢!”岁岁嘴上不输,话头一转又自己嘀嘀咕咕:“要是能拍下来就好了。”
这可是林时送她的鲜花呢。
比起上一次笨拙到送子弹壳的行为,这束花深得她心。
林时听到,将腕上夜光犀地的表摘下递过去。
“拿这个拍。”
这块表的昂贵与精致岁岁略有耳闻。林时从前也戴它,那时候她只觉得能拍照很实用,不知道它根本没有对外价格签,是品牌专门定制的全球限量款。
岁岁不肯接,倒也不是因为它贵。
“我用了,回头又说我是偷你手表拍的怎么办。”
“你倒是记仇。”
“记你们的仇写在记事本里三天三夜都写不完。”岁岁说。
林时欠身过来,将表戴在她手腕上,一副得意又闷骚的样子。
“真有这么糟糕?”
岁岁很大声:“糟糕!”
林时从驾驶位的林羽口袋里取了一样东西,是一盒自由联邦产的香水糖。
“泽拉夫威尔醒了,他几天后就和妻儿团聚,托我向你表示感谢。唔,裴南德知道你救了他的命,希望能在你离开亚特兰大前见一面。”
岁岁答应了。
“扬卡洛夫中校举荐了我们,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们要和你一起见老裴。”阿羽说。
岁岁想起酒桌上龙谱说的,他说岁岁把意识上传到13号节点后的肉体昏迷时间里是阿羽和林时一直守着她。
“……好。”
“为什么是我们?”林羽问他哥,“至少我不应该,按照某些说法,我在节点犯的罪可以被送上国际军事法庭。”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岁岁在后排小声补充:“阿羽,你没有要杀老裴,相反那个时候你的及时应变救了他。”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会成为‘恐怖分子’?”林羽无意识地喃喃。
岁岁心里比谁都难受,她多希望说出口的话可以收回。
林羽单手操作车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在他和林时中间。
黄铜的子弹坠子自拳头里落下,他抬眼一扫,看到后视镜里坐在后排的女孩惊喜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
是岁岁丢了的子弹项链! 岁岁激动地坐直身子又看看林时和阿羽臭屁又不开口说话的侧脸,赶紧双手接回。
“你们找到了!”
林时这才解释说那天他和林羽开着越野摩托离开,一来为了引开敌人,再是确认敌人覆灭无跟踪者后,他们绕回13号节点总控室,替岁岁找到了这串坠子。
“那晚没法确定对方到底派出了多少人和无人机,我们引开,让风田薰找到你才是最安全的策略。”林羽说。
岁岁握着失而复得的吊坠,听他们叙述那晚离开她时的动机和离开后的经历,似乎在不带任何情绪地向她自证他们不是‘恐怖分子’。
这就是他们了,被指责了才开口说,说得云淡风轻,说得无比平静,连解释都算不上。
找这么小一条坠子,谁知道他们在偌大的总控室翻了多久,回到亚特兰大还得接受审讯……
明明表现出的冷静,敏捷和熟练超越其他任何人,在被误会与忽视的境地下却什么都争取不到。
在岁岁心里他们一直是无所不能的,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喜欢的男孩在闷头吃大亏。
而她也成了用指责的话语当做刀尖,对向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