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她的视线,青年似是松了口气,缓缓笑了,释然又心酸。
他挥挥手,唇瓣开合。
谢姜听不到他的声音,她捏了捏手里的系带,还是道了别,“三哥,再见。”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只是在拐过花架时看到了雨幕深处的衣角。
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目送她的背影了。
月白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表情,护着她上了软轿,“殿下回寝殿吗?”
谢姜低低的应了声便不再开口,整个人慵懒的靠着软枕,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
嗯,她是真的觉得有些困了。
“咦,侯爷?”
月白惊喜的声音响起,谢姜猛地睁开眼。
“殿下,是侯爷来了,侯爷醒了。”
这段时间谢姜每天都去侯府看望江溆,整日闷闷不乐的,月白都心疼坏了,如今江溆已醒,月白心下松了口气,感慨自家殿下总算能安心了。
软轿在檐下停下,谢姜撩起金丝牡丹的轿帘,修长的手掌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江溆的手很暖也很有力,稳稳地将她抱下来,半搂着她走入温暖的内殿。
其实江溆一个外男进一个未出阁公主的内殿是不合规矩的,就算他与谢姜再怎么感情深厚都不该如此,不过月白作为少有的知情者并没有多言,只默默的屏退了其余宫人,并勒令她们无须多嘴。
内殿里燃了火炉,谢姜被冻疼的小脸这才舒服了点,江溆是重伤醒来,面色惨白,气息也不稳,搂着人在软塌上坐下还咳嗽了几声。
谢姜握紧了他的手掌,将自己埋入他怀中,声音闷闷的,“皇叔重伤未愈,不该出来的,让人来宫里通传一声就是,园园会去侯府的。”
江溆以手肘支着桌面,让怀里的小姑娘舒舒服服的窝着,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发,像是在安抚粘人的猫咪。
“想快些见到你,就来了。”
男人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吻着,将谢姜的小手纳入掌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去看你那三哥了?”
谢姜点点头,在他怀里扭了扭才与他面对面,抬首仔细的将他看着,带着心疼的视线一点点的描摹过他的面容。
江溆低低的笑了,也不打扰,稍稍俯身将自己的脸靠近她,温热的吐息洒在她面上,“给你看。”
谢姜忽然觉得耳垂有些热,忍不住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继续靠近。
他瘦了不少,左侧面上有一道伤口,已经结痂了,就在眼睑下方,若是再偏一点有可能就要割裂他的左眼,可见当时情况之凶险。
谢姜感觉心底鼓胀胀的,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让她下意识的伸手去轻触那道伤口。
她的指尖微微凉,江溆眉头抖了抖,到底是没有避开,反手捏住了她的手指,带着她的手指在自己面上一点点拂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