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仰天看屋顶,就是不看他:“生气了还不让您知道,这不是白生气了么,昨天您也在气头上,我不敢触犯龙颜,想着以您的肚量今日该没事了,所以跑来知会一声,我也生气着呢。”
皇帝哈哈大笑:“你是朕肚里的蛔虫?连朕的肚量都摸清了?”
杜平向来把皇宫当自己家,毫不客气地找个椅子坐下:“皇上乃圣人,我等凡夫俗子岂可揣摩?虽然您昨天对我不太好,但好歹是我的外祖父,总不好意思跟我这小辈置隔夜气吧?”顿了顿,她不太有把握地偷瞄,“对吧?”
皇帝的笑就没停下来过,还不等他开口,就看到门外太子伫立,正恭敬行礼:“参见父皇。”
皇帝收起笑,正经道:“进来。”
太子不友好地瞥杜平一眼,谏言:“儿臣尚在门口就听到有小儿大放厥词,在父皇面前如此无礼,还需请人好好教一教。”
皇帝轻笑:“是该教一教,十四岁已算半个大人了。”
太子自诩虽非绝顶聪明,但也跟傻挨不着边,皇帝老子这么多孙辈小孩,能记得几个人的年龄?不愧是平阳的种,天生就是谄媚君王的料,整日里攀着关系叫外祖父,满皇城的外孙外孙女,也就她敢厚脸皮叫外祖父。
“女孩子家家,不好好呆在家里,整日往外跑,成何体统。”太子斥道,“御书房是你该来的地方?”
杜平微笑,站起身来,恭敬一礼:“舅舅安好。”
太子哽住,这女娃儿是属蛇的吧,给根棍子就能巴巴地缠上来,没看到他的冷脸么,叫什么舅舅,该好好称一声太子殿下。
可惜这话也不好说出口,太子继续严肃脸,碍于他老子在旁边,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
杜平自省一番,点头称是:“娘也说我不像样,是该教训。”她摊手无奈道,“舅舅可怜可怜我这个没爹的孩子吧,确是没人管教。”
太子又被哽住,这种赖皮猴,如果是他女儿,每天都得挨顿揍。
杜平上前抱住太子胳膊,笑靥如花,将他移到座位旁:“舅舅请坐,”她乖顺地斟上一杯茶,双手奉上,“舅舅别生气,我说话虽不中听,但句句肺腑,舅舅是家里人,我不好拿虚言搪塞,您说的话我会好好记在心里,努力改正。”
虽看这对母女不顺眼,但被花儿一样的漂亮小姑娘抱着胳膊讨好,太子这口气怎么也不好发出来,给了面子喝一口茶,正道:“过了年就可以嫁人了,再这么无法无天小心没人要你。”
杜平挑眉,没有半分羞涩:“这我从未担心,外祖父一道圣旨下来谁敢不从?”她一副霸王表情,快步走到皇帝面前,“先说好,我要自己挑。”
皇帝拍案大笑,被朝臣们烦扰的坏心情一扫而空,看到自己儿子被吃得死死的,甚觉有趣:“放心,朕一定给你选个最好的。”
看到皇帝被逗得开心,太子又开始腹诽心谤小人得志,不行,不能再让皇帝和这小儿继续相处,须把她引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