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着上报,可惜反而传言是他居心拨测,想攀高枝。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勤加练武,一天比一天更勤奋,一天比一天更进步,别人练十遍,他就练五十遍。终于走到今天,上月的武试拿到第二,仅次于元青。
可周围的传言,却说是弥河给他开小课。
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还能干什么呢?只有背负骂名,远远逃开。
这苍穹明明无边无际,可是,不管怎么躲避,都在灵佛寺的高院大墙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杜平捏住他的手,见一句反问引来他的目光,便笑道,“我们好好计划一番,说不定能成事呢?”
“呵,莽撞。”元源嘲笑她天真,顿了顿,突然想到一点,“你是公主推荐进来的?是能直接跟公主说上话吗?”
杜平无辜地眨眼,这世上咋这么多人对她母亲有不切实际的想象呢?
她母亲是个什么人?惩奸除恶的大善人?
不不不,作为她亲养的女儿这么多年,她敢负责任地保证,她母亲不会管这事,弥河这么能干这么好用,若她禀上去,她母亲只会问一声“想好替代人选了吗”,若她到时答不上来,那她母亲真会重新掂量掂量她的心智了。
“没那么容易。”杜平回绝,“那你呢?你怎么进来的?真不行偷偷溜出去呗。”天下之大,难不成还无处容身?又不是只有做和尚一条路。
元源很久都没有说话。
杜平觉着自己又戳中他哪个点了,真问不出个好歹,也只能自己上了。就在她快放弃的时候,元源的声音传到耳边:“我是楚州县令之子,名讳曹子廷。”
杜平猛然转头,速度过快,颈骨发出“咔嚓”一声。
“这是我七岁以前的名字,除我之外,你应该是唯一一个知道的人了。”元源微笑,他笑起来很好看,还带着放开一切的决然,“我是被公主收留在寺里的,公主算是我再世恩人。”
“你……你见过……”杜平自诩口齿伶俐,过度震惊下,也一下子口吃了。
元源知道她想问什么,缓缓摇头,继续道:“我没见过公主,我哪有资格走到公主面前?”自嘲一笑,接着说,“你知道八年前的楚州瘟疫吗?”
杜平摇摇头,没听过,她母亲也没跟她讲过。
“呵,楚州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再加上层层官员封锁消息,你不知也属正常。”元源的目光仿佛望着虚空,回到了八年前那一幕。
“那时我还小,只记得县里有很多人得病了,没过多久,家里就不许我出门了,然后有一天,父亲回家大发雷霆,说是上面封锁了所有出入通道……”他闭上眼,轻声说,“所有人,只能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