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颔首:“我明白了,等都察院的消息吧。”
王尚书似乎还有话说。
平阳道:“昔有包拯斩驸马,后有海瑞上疏批天子,王尚书多年为官资历已够,缺的就是名望了。”她似笑非笑,又道,“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王尚书惊了,许久,深深一拜:“谢殿下指教。”
等他离开后,一直藏身殿后的弥英踱步进来,他从头听到尾,可惜没有看见对方表情反应,作出的判断便没那么有信心:“殿下以为他接下来会如何?”
平阳轻笑:“对男人来说,是妻子重要?还是前途重要?”
弥英道:“各人有各人的选择。”
平阳笑了笑,却不接口。
弥英已看懂她的意思,便道:“若是他不大义灭亲呢?”
“无妨。”平阳毫不在意,“下棋也并非只一种走法,且看后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冰冷,“这才是第一个,还有个躲在宫里呢,被当枪使了都不知道,自作聪明。”
说话间,门外从沙弥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面带喜色:“殿下,好消息,好消息,郡主安全到达别院了。”
平阳猛地转身,快步上前,惊喜道:“当真?”
“千真万确,是弥结师叔亲自传来的消息。”
平阳全身都送下来了,眼眶微红,力作镇定:“多谢,我知晓了。”
她转过身,面对佛像,深深一拜。
江南凤阳。
杜平回到别院后,扑倒在床就睡了好大一觉,连日里都是紧绷着神经,总算到自己的地盘可以好好放松。她醒来就问婢女:“消息已经传去京城了吗?”
“是,已遵郡主的吩咐。”
“寺里的人呢?”
“弥结大师在您睡着时来过一趟,见您在休息不便打扰,说明日再来探望。”
杜平颔首,不再详问。她迫不及待叫人准备沐浴,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顿时觉得整个人又活过来了,她懒洋洋靠着椅背,婢女在身后替她梳理长发,湿润的乌丝如瀑布般散落,头皮上也被梳子轻一下重一下挠着,惬意得不由自主眯起眼。
“郡主要回京城吗?公主殿下这些日子为您操碎了心。”这婢女是别院的大丫鬟,外事管家负责,内务则皆有她打理。她以前住在京城的公主府,也是前两年才派来的。
“不回去。”杜平答得干脆,“现在回去岂不成了丧家之犬?自己丢的面子要自己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