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穿一身白色单衣,墨色长发披垂身后,一阵风吹来,发丝调皮地拂到面颊,她的眼睛那么亮,嘴唇那么嫩,佳人衣袂飘飘,独立于黑夜中,烙在他眼中。
曹子廷终于反应过来,脸孔慢慢涨红,赶紧闭上眼。
杜平再次出来时,身上已披了一件外衫,没好气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曹子廷还闭着眼:“……我担心你。”
杜平嗤笑:“眼睛睁开。”见他犹犹豫豫睁开眼,她斜眼,“放心,我不会为情自尽,你想多了。”
“不是,”曹子廷慌忙否认,“我没这么想,我知道你不会……不是,我只是,”他语无伦次,“只是,我只是担心你,想来看看。”
杜平收敛笑意,看着他,不说话。
曹子廷避开她的视线,轻声道:“你一直没睡着,已经很晚了。”
杜平还是不说话,目光直直望来。
曹子廷低下头,垂眸,收起的手指透露出他的紧张,她在看这边,她一直在看,她是知道什么了吗?
心思纷乱,他声音更轻,不敢多说:“你睡不着吗?”
他都唾弃自己,问的这是什么废话。她一定很难受,难受到睡不着,所以才想出来走走。他也睡不着,也想不出安慰的话,至少想离她近一些,陪她度过这段时间。
不用她知道,也不敢让她知道,这样就已经很好。
她在墙的另一头,他在墙的这一头,陪她入睡。
杜平微微叹息,她又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这样再装作浑然不知就有点欺负人了,可眼前这个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她该怎么说呢?
明明她才是那个需要被安慰的,为什么还要来开导这家伙?
“子廷,你是个明白人,”杜平意味深长,“这世上有想做的和能做的,很多时候,你想做的事情并不被允许,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曹子廷脸色发白,仿佛被人剥个一干二净扔在路中间。
杜平心中不忍,还是说:“我想让你来帮我,并没有利用你感情的意思,如果你觉得这样太残忍,我可以给你换个位置,如果你觉得离我远一些……”
“不用。”曹子廷拒绝很快,脸色依旧惨白,但他的神情已恢复如常,“郡主多虑了,我从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只郡主是我的恩人,我太想为您分忧,导致一些不恰当的言行,让郡主有了困扰,是我言行失当,郡主尽可怪罪。”
他说完,缓缓跪了下来,在她面前低下头颅。
有什么东西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