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没有说话,元青虽未提及身世,但从小就被收入灵佛寺的,只有孤儿。
元青道:“我希望世间再没有被遗弃的孩子,希望每个小孩都能和家人幸福生活在一起。”他面带微笑,声音温和,“太难了吧?”
杜平摇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真像她会说的话,元青低笑,他扶她上马车,替她掀开帘子:“你问,我便随口提一句,不过是儿时乱想,不必在意,现在我已经有家人了,师傅,师兄弟,还有你,都是我的家人,我不孤独。”
杜平心中感动,握住他的手:“会实现的。”
元青笑着放下帘子。
岂料,杜平拦住,一手撑开帘子,一手仍覆在他手背上,目光格外认真,重复一遍:“会实现的。”
元青抬头看她:“好。”
杜平一路回到别院,心情澎湃。此时此刻,突然觉得很多事情都可以抛诸脑后,承业哥哥的婚事,与子廷闹的别扭,还有从小到大受到的磨难,与这天下而言,与万民生计而言,何其渺小。
已经走过的路,就说明已过去了。人该为将来为活,为当下而活,唯一不值的,就是沉迷过去。
杜平一走进书房,就命人传召弥结和曹子廷。
两人进来时还是一头雾水,并未收到漕帮有什么新动向和消息,才刚把厉堂主送回去呢,现在不该是等着逮漕帮的尾巴再出手吗?
“闽地从未缺过物资,虽有红花教叛乱,但水路陆路仍然通畅,江南的商人仍然和他们做生意,先不提粮食和盐,甚至连武器都有运输。”
一进门,杜平就扔出重头戏,劈得他们晕头转向。
弥结怀疑自己听错了:“郡主,您的意思是想挟制一下红花教?”
您不一直想搞漕帮吗?怎么转到红花教去了?而且这事儿不好整,没看官府都不管吗?您若插手就是和一大片的得益者作对,他们到时候联手来对付您怎么办?
这些话弥结没说出口,但他知道,郡主应该都想得到。
杜平摇头否认:“不,我是想挟制漕帮,”顿了顿,解释道,“我们得加快速度,张天也想分一杯羹,我担心迟了会被他得去好处,所以不能等着漕帮露尾巴,我们可以替它造一条尾巴。”
弥结眼睛一亮,沉吟道:“和闽地有生意来往的是江南商会,漕帮最后帮着运输,但他们是因商会的生意,总有理由摘清自己。”
杜平脑中过了一遍官府最爱插手的事务,嘴角一勾:“商会啊,好肥的一条鱼。”
弥结这段时日一直在和商会打交道,对江南土豪的富足深有体会,便讨教道:“郡主可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