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冯阁老一惊,也跟着抬头看去。
哎哟,这瓦片缝儿也太大了,果然是个麻烦精。
杜平不慌不忙,笑嘻嘻带着冯瑛之一起从屋顶上下来,进门前还不忘整整被风吹散的头发,恭敬有礼地跨进门槛。
冯瑛之面带尴尬,头一回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被祖父抓包,浑身不自在。
“哈哈,让首辅大人见笑了。”杜平自个儿圆场,“我这人不拘小节,您别见怪。”
冯阁老孙子多孙女也多,但真没养过这种浑身上下带着皮劲儿乃至有些无赖的小辈,他惨不忍睹地叹口气,违背良心地开口道:“郡主稚气未脱。”
杜平噗嗤一笑,看着老头儿一副被逼良为娼的模样,顿时童心大起。她跨前几步,踮起脚尖凑近他,冯阁老这种处变不惊的性子也瞪大眼,下意识后退一步。
干什么?哪怕老头子年纪大,也是男女授受不亲!
杜平歪头笑道:“别怕,跟您说句悄悄话。”
说罢,不等他反应过来,她又凑上前去,靠近他耳朵说:“首辅大人放心,我会好好对瑛哥儿,定不会欺负他。”
冯阁老今日一天快把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郡主,你的丈夫气用错地方了。
他真是想不通小孙子这次愚蠢的决定,平时看着挺聪明,关键事上偏偏犯浑,唉,几可预见将来必定夫纲不振,罢了罢了,顺遂他一次。
杜平笑嘻嘻跟两人告别,随着母亲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祖孙二人四目相对,片刻,冯瑛之垂眸,率先打破沉默:“祖父若无他事,孙儿先行告退。”
“站住。”
冯瑛之停住身子,又转回身来,低头静候聆听。
冯阁老审视孙子片刻:“你真喜欢那丫头?”
冯瑛之不敢在祖父面前撒谎,抬起头:“至少孙儿在她面前可自在做自己。”
冯阁老眼眸微眯,这话外之音以为他听不出来?看来小孙子果真心中有怨:“冯家让你不自在了?还是你祖父我让你不自在了?”
这句话语气轻飘飘的,在冯瑛之耳中却重若千钧。
他沉吟不决,抬眸望去,试探道:“若祖父心中不喜这桩婚事,拒绝亦可。”
冯阁老哼笑一声,他踱步走回椅子前,缓缓坐下,孙子这种转移话题的雕虫小技,他自不放在眼里:“不单单是你,跟你同辈的每个兄弟,我都令他们不得入仕,你不向来活得逍遥自在吗?怎么?心中一直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