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猛然抬头,立即和她想到同一点上去。
平阳公主聪颖如斯,自然也听出些什么,可她不动声色,依旧稳稳坐着:“哦?”
陈千瑜继续道:“如今世间的士农工商,经指做官的,从农的,百工,经商。陈家那些工坊里之前招募的皆是卖身陈家的奴仆。可经此以后,这个工字意思就多了,陈家的奴仆不够用,黄家的也不够用,我也不打算继续买人,而是以招人为主,就像漕帮那样。现在不过是纺织工坊,再过一些年,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工坊,如此一来,做工的人数必将大大增加,另成一股势力。”
她说得一气呵成,最后抬头直视:“殿下可遣人再立一个工会,由您掌控,这才是最大的好处。”
平阳公主露出温和笑容,眼前这人比她想象中更敏锐,是个好苗子,值得栽培:“好。”她目光扫向女儿,“这事就交给你跟平儿,每月都向我禀明细处。”
陈千瑜松一口气:“是。”这下她总算能安然回到凤阳,跨出门槛时,看到绑她来的男人挺拔地守在门外,顿时嘴一勾,似笑非笑:“你叫寒山?”
呵,虎落平阳被犬欺,不过现在好了,她不单单是陈家家主,也是平阳公主的座上宾,正好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寒山整个身躯一动不动,连目光都未变。
陈千瑜压低声音:“我记着你了,不急,反正时间长着。”说完,大步离开。
屋里头,只剩下平阳公主母女。
虽然母亲之前都神色如常,但当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杜平知道母亲现在肯定满腔怒火憋着,更糟的是,这腔怒意全由她而起。
杜平直挺挺坐着。
等了一会儿,平阳公主慢悠悠开口:“你婚期已近,这段日子就别乱跑了,好好在府里待着。”
四个字的意思,闭门思过。
杜平抬头欲辩解。
平阳公主淡淡一个眼神压来。
杜平无奈:“是。”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到了出嫁那日,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杜平大清早就被郑嬷嬷叫起来,从头到尾拾掇一番,她感觉自己像个木头人一样被人摆弄。这样的大日子里,她竟一点也不感到紧张,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期待。
淡金色倾洒在窗沿上,镀上一层光芒,枝头上有喜鹊低唱。
她望着外面,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