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副将:“……”呵呵,你丫除了在战场上,直觉什么时候准过?这回更神了,两回直觉还不一样。
徐如松:“兵哗没有发生,那些村民也被劝回,乡绅们也未再生事,这就够了。”他并非没有算计,不过是深谙抓大放下的道理,“至于他们是否相识,反正人都走远了,只要不在徐家管辖内生事,不过是小节。”
龚副将想了想,点头同意:“倒也是。”
徐如松策马转向:“走吧,咱们今晚就回边境。”
另一头,商队步入沙漠后,眼前是连绵起伏的沙丘平滑流畅,在阳光下寂静沉眠。当他们再也看不到身后的城镇,元青策马来到杜平身旁,轻声:“有件事要告诉你。”
老皇帝驾崩的消息才刚刚传到官府和徐家,商队离开时,镇子里百姓间还未传开,甚至连徐家下人里也不知晓。
杜平笑道:“什么神神秘秘的?”
元青:“皇帝驾崩,李承业继位。”
杜平脸上的神情停滞在那一瞬间,许久没有动作。阳光晒在她笔直的背脊上,微熏熏然。
她张嘴欲言:“他……”不过才一个字出口,便是沙哑干涩。于是低头去拿水囊,喝得快了,一下子被呛住,她不住咳嗽出声。
元青静静望着她。
杜平咳得眼睛红,随意一抹眼,嘴角强自笑道:“你在徐家瞒着我,是担心我会有不妥当的反应?被徐如松发现?”
元青声音温和:“你会难过。”
杜平苦笑,她低头望着沙子,阳光下是一片涌动的土黄色。她用力地盯着看,一直盯到眼睛都发痛:“母亲死前求他放过我,他答应了。可是,当我知道他决定让承业继位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他没打算让我活下去。”
杜平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他想我死。”
当年,他明知承业和她互相倾心,可他不同意这桩婚事。
如今,他快要死了,承业将要继位,他怎可能留下她冒着让承业犯错的危险?
杜平笑容很淡,淡得几乎抓不住:“他骗了母亲,也骗了我。”
这就是一个皇帝的宠爱。
很早以前,她就已经明白。
元青望着她神色,问道:“你怨他?”
杜平笑了笑:“他都死了,何必再提怨不怨的?母亲死了,他很难过,可他依旧做了他觉得对的事情,仅此而已。”
她翻身下马,面朝京城的方向站立,然后屈膝下跪,朝死去的帝王磕三个响头。
就此拜别。
杜平叩完以后,又骑上马,再不留恋地往前奔腾而去:“走吧,咱们继续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