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含蓄,杜平却知道,他们担心母亲的死另有蹊跷。如今弥英已自尽,母亲在灵佛寺留下的其他亲信也被处死,宫里头似乎没有再继续往下查的意思,但寺中仍是人心惶惶,僧人们在京城缩着脑袋做人。
杜平:“放心,火烧不过来。先皇已死,只要没有奸人挑唆,当今不会揪着灵佛寺不放。”
两人皆松一口气。
杜平:“我不宜在凤阳久留,以免暴露行踪,最迟后日就会离开。”
弥结弥河惊道:“这么快?”
杜平:“不瞒你们,我如今正在躲避京城追踪,元青和我皆在北方。我知道灵佛寺弟子大多养有信鸽,用以传讯。如果有事你们就联系元青,他会转告我。”
弥结弥河面露异色,忍不住问:“郡主和朝廷……闹僵了?”他们又联想到平阳公主的死,果然有蹊跷。
杜平:“放心,朝廷既然仍说我在养病,那就还没到翻脸的时候。等到哪一天我郡主封号被削去,你们再担心不迟。”
两人一听,只觉更加担心。郡主啊,您做了什么事情会被削去郡主封号?
弥河虽心中忐忑,嘴上仍道:“您放心,今日帮中凡见过您的堂主副堂主,我会看住他们的嘴巴,绝不外传。”
杜平颔首:“我不在的时候,漕帮就拜托你们了。”
“定不负郡主所托。”
杜平与他们道别后,便向外走去。陈家的马车已等候多时,一等到她上车就向陈宅驶去,路上行人来往,并无人去特别注意一辆马车的行踪。
待马车跑远之后,隐蔽的墙角后面冒出一个人来,此人作寻常人打扮,是那种藏在人群里都找不来的普通模样。他一双眼睛盯住马车去向,牢牢不放。
这日,杜平一行人都借宿在陈家宅子里。
院中白墙黑瓦,木柱上雕刻巧夺天工,凑近看竟是一副八仙过海图,人物表情动作刻得栩栩如生。廊下悬着雕花大灯笼,晕黄灯光衬着院中植株长青,满目翠色让人萌生错觉,仿佛冬日已过,春意正盛。
这是杜平第二次来陈千瑜的院子,上一回来,通过密道后见识到陈家的纺织机。这一回,一进门就见陈千瑜屏退下人,屋中只余她们二人。
杜平和她面对面坐着,桌案上置放厚厚一沓银票,面额皆是一千两。
陈千瑜拿起一张一张数,叹为惊止:“我自认陈家豪富,可真要我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也需要点时间筹备,啧啧,太豪了,你这钱养一支军队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