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松被人戳破,狼狈在脸上一闪而逝,很快又稳下来,平静地朝杜厉望去。
两个男人对视的目光中似乎有火花闪烁。
杜平重重叹一声,她突然能理解当年师兄面对她挑事时的无奈。她翻身下马,走近地上那几具匈族士兵尸体处,库尔都的副将把左亲王的尸体驮放在马背上,似乎想带他回家。可战斗时马匹受创翻腾,左亲王的尸体也就此掉在地上。
尸体已经僵硬,库尔都胸口致命伤已凝固成深红色,面部发青。
杜平:“少将军,库尔都的尸体就由我们带回去。”
徐如松将视线从杜厉转到她身上,道:“想好理由了?你打算怎么跟哈尔巴拉解释?”
“解释?”杜平勾唇,“不用,这是送给大王子的礼物。”
沙漠里的夜晚温度很低,带着一缕寒意,她微微侧着脑袋站在尸体旁,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月光下,她脸色白皙得没有一丝生气,衬着长发漆黑如墨,仿佛黑白无常来索命。
夜深人静,徐如松的汗毛一根一根竖起来,刹那间,脑中本就不多的风花雪月悉数散去,只剩一个念头:惹什么都不能惹这女人。
匈族大王子最近心情很好。
父汗最初宣布开战时,命左亲王和老三丹巴|特儿为前锋,那时候,他心里颇不畅快,觉得父汗果然偏向老三。可打了一阵子后,老三灰溜溜回来了,还特地冠冕堂皇搞个理由出来,说补给跟不上。
大王子在肚子里冷笑,谁不知道是他主持后勤事务?老三就差没骂他背地里使阴招了。结果,父汗听闻此言,当众骂了老三几句。大王子这才心里舒畅。
这次战事没有杜厉帮忙,一直撕不开徐家的口子。仗也打了,人也死了,却一直搞不到粮食财宝。父汗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幸而,母亲所属的砂缇族进贡了一批粮草,总算让父汗脸色舒缓一些,给他的笑脸也多了。
大王子入睡之前还在想,等库尔都再打个胜仗回来,呵呵,老三将来只剩下缩着脑袋做人的份。
结果当日深夜,他便收到杜厉通风报信,整得他一晚上没睡着。顶着一对黑眼圈熬到第二天一早,他就收到库尔都的尸体。
帐篷里静悄悄的。
大王子眼眶慢慢红了,刚流下一滴泪他就抬手擦去,开口问道:“看到是谁干的没?”
杜厉回道:“我赶到的时候左亲王已死,地上只剩一堆尸体,有匈族人也有汉人,死的那些汉人从衣服看,都是徐家军。”顿了顿,他迟疑道,“不过,左亲王副将还剩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