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宁初刚刚一心拜见舅母,此刻才看清此人的样貌,只是自己仍然半个身子陷在泥潭之中,沈琢是俊是丑她也无心欣赏,只守礼地站了起来,点头行礼。
三夫人给她介绍道:“这是咱们侯府世子,你叫大表哥的。前些时日他在江南当差,都要回京了,在渡口遇上我们,便跟过来帮你撑场面。”
在虞家眼中,沈琢这个世子爷的身份更重。
虞宁初知道,沈琢来此是出于他与舅舅舅母的情分,但她确实受了好处,便诚心拜谢道:“阿芜谢过大表哥。”
沈琢虚扶她起来:“都是自家亲戚,表妹无需多礼。”
说完他直接看向三夫人。
事不宜迟,三夫人低声交待道:“阿芜说,曹家的媒人刚刚拿着庚帖去本地的庆云寺找保善大师测吉凶去了,逸哥儿年少未经事,还得你替婶母跑一趟,务必让那个保善解个凶出来,就说江南风水克阿芜,阿芜不能嫁在本地。”
沈琢懂了,告辞道:“婶母放心,我马上去办。”
他转身离开,身形如风。
三夫人安慰虞宁初道:“你大表哥都替皇上当差了,这事定能办妥,阿芜等着好消息就是。”
短短一会儿功夫,虞宁初已经见识到了舅母的厉害,从庚帖占卜下手,这门婚便断得非常体面了,曹奎虽然娶不了她,自身名声却毫无损害,只要曹奎没有强横到非要与侯府对着干,便会同意这个占卜结果。
一个地方大员,不至于为了美色与京城权贵结仇。
“多亏有您,不然我只能嫁了。”虞宁初低声庆幸。
三夫人摸摸她的头,感慨道:“阿芜,舅舅舅母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你,是以为你在生父身边过得很好,我们贸然写信你爹可能会不高兴,那些陈年旧事,你应该听说过吧?”
虞宁初理解舅舅舅母的顾虑,父亲对侯府一直颇有怨言,肯定不会高兴她与侯府有来往。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敢给舅舅舅母写信,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了……”
“傻丫头,你就该早点写,我们若知道你在这边过得跟没有爹一样,舅母早把你接去京城了,你爹不疼你,我们疼。”
虞宁初眼中再次浮现水雾。
她也是没料到父亲会那么狠心,她以为自己安分守己地住在家里,不给父亲继母添乱,父亲便会给她一门合适的婚事,哪知道那点骨血亲情在父亲眼里毫无意义。
她低着头不说话,三夫人稍微一想也就懂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不被逼急了,哪敢擅自联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