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战战兢兢地将端王、端王妃已经出宫的消息禀报了皇后娘娘。
郑皇后抿紧嘴唇,修长的护甲甲尖刺破手心,渗出一滴血珠来。
宋沁已经愤怒地问了出来:“他们还没有给母后请安,怎么就走了?”
小太监哪里知道,结结巴巴地猜测道:“可能,可能端王殿下临时有什么事吧。”
宋沁都被气笑了,堂哥刚刚成亲,能有什么事,什么事又比给母亲请安重要?堂哥这么做,分明是没把母亲放在眼里!
“好了,走了就走了,你们两个也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郑皇后不想让孩子们看见她的愤怒,很是心平气和地道,说完,她先离开了。
宋沁管不了母亲,就对宋澈道:“哥哥,大哥这样太不成体统,既然他不给母后颜面,下次端王府请客,咱们也不要去了,除非他向母后认错,咱们都不要原谅他。”
当年宋池离开太原时,宋澈宋沁都是小孩子,堂兄妹间本就没有处出多深厚的感情,便是有也早在漫长的岁月里淡忘了。
宋沁眼中的宋池,虽有拥护父皇登基之功,却居功自傲,除了敬重父皇,对他们都不够尊重,眼高于顶。
宋澈记得的,比妹妹多一些。
那年他六岁,有一天,他在花园里玩耍,忽然听到有丫鬟们尖叫,他好奇地跑过去。
王府里有一座工匠堆积起来的小山,小山的四面种植了不同季节的花树,从山脚到山顶,铺了几条石阶。
当时枫叶正红,宋澈一路跑过去,在通向赏枫亭的台阶脚下,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二婶。那个平时笑起来又美又温柔的二婶一动不动地躺着,她穿了一条绣枫叶的白裙,却有一片红色在二婶身下蔓延开来,比山间随风轻摇的枫叶还要红。没等他看清楚,追上来的嬷嬷捂住他的眼睛,将他带走了。
接下来,府里为二婶准备了丧事,没过多久,二叔走了,堂哥也带着堂妹走了,父王开始长住兵营。
他哭着去问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
母亲告诉他,是二婶身边的丫鬟没伺候好二婶,害二婶滚落山下一尸两命。
母亲告诉他,堂哥不懂事,听信丫鬟的狡辩诬陷母亲推了二婶,所以才会离开。
宋澈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母亲,他也不知道那一日母亲与二婶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偶尔会梦见二婶,会梦见那片火红的枫林,也会梦见二婶身下的红。
“可能大哥真的有事吧。”宋澈看眼义愤填膺的妹妹,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如果事情真的是母亲做的,大哥该恨母亲。
如果事情不是母亲做的,大哥只是误会了,大哥终究也是个可怜人,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的关爱,包括一个尚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
“我先出宫了,你,你也不小了,母后如果心情不好,你去她面前添油加醋只会加重母后的郁气。”宋澈嘱咐妹妹道。
宋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听说大哥去你府上喝过酒?哼,我看你就是被他灌了迷糊汤,你可别忘了,前太子安王都是怎么死的,他们活着的时候,大哥与他们也情同手足。”
从父皇只封哥哥做王爷而不是太子开始,宋沁就无法再把宋池当可以放心亲近的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