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合卺礼。
再坐回床榻上时,沈清颜的粉颊上已是嫣红一片。她想,接下来是不是就如嬷嬷所言那般,与夫君共赴云雨之欢......
“累了吧?”霍诩在她边上坐下,揉了揉她的脑袋。
“还......还好。”
霍诩轻轻嗯了声,道:“那今日便好好休息。”
......
静,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厚重的床幔遮住红烛暖光,床榻里头只剩漆黑。沈清颜在黑暗中睁开双眼,听着身侧的人均匀的呼吸声。如今心爱的人近在咫尺,可她却觉得,咫尺天涯。
沈清颜用指腹轻按太阳穴,试图将胡思乱想挤出脑海。
忙碌一整日,阿诩哥哥一定是太累了吧?一定不是故意在新婚夜冷落她的......
其实霍诩并未入睡,只是今夜他实在没有心情继续伪装了。
——尤其是在喜宴上看到乐枝之后。
除此之外,他对沈清颜实在提不起兴趣。他喜欢乐枝,喜欢昳丽的容貌。沈清颜虽清纯有余,可到底只是株小白花,别说是娇艳玫瑰,连那朵代替的蔷薇花,她都难以相比。
思及此,霍诩又想起今早的软玉温香。因为知道他今日大婚,怀里的人缠得他很紧。本来他已经换好喜服了,可娇软的人儿从身后勾缠上来,将一个个蜜吻印在他后颈......最后害他差点耽误了吉时。
今夜不碰沈清颜,也是不想让她看到他后颈、脊背和胸口还未消退的浓重吻/痕......
*
喜宴上的宾客尽数散去,可殿外的宫内内侍无一敢进殿收拾......他们不晓得为何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迟迟未走,更是不敢问,只是安静的在殿外等候着。
乐枝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混沌之中。原本她以为那些恐惧早已被自己强行压在心底,可杨恒的出现,将那日的情景再次血淋淋地撕开在她眼前......
身子难以抑制地颤抖,双眼酸涩却又哭不出来。她捂住心口,胸腔好像被堵住一般喘不上气。
——“想同我一起,这儿就不能那么脆弱。”
耳边忽然响起几日前霍渡对她说的话。神思一瞬间冲破混沌,迷茫黯然的狐狸眼底逐渐注入生机。
不能脆弱,陷入悲戚。
思绪回拢,乐枝惊觉喜宴早已散场。寂静的大殿,人气散去,暖炉内的银丝碳也快燃尽,让人愈发觉得寒冷。
只有霍渡,安静地坐在她身侧,神情淡淡、不发一言。
乐枝连忙起身,面朝霍渡、语带歉意:“抱歉,我走神了。”
然后将手递给他,如今乐枝早已习惯这样扶他起身的动作了。
霍渡并不抬眸,只是如往常那般将一只手搭在乐枝胳膊上,另一只手拿着拐杖支起身子。他哑然,其实他根本不需要人扶,而如今他仿佛习惯她将胳膊递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