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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在这荒凉破败的盛阳城内,竟有一座比太子府还要气派的太守府。吴之远,就差将中饱私囊四个大字刻在脸上了吧?

    “殿下,您可得想清楚了,这儿不是都城,若无下官的府兵,单凭殿下所带的亲兵,绝对不足以抵挡楚晏的势力。”见贪污赈灾款之事败露,吴之远索性也不遮掩了,“经过方才,殿下应当明白,楚晏有多恨您。下官只是一时糊涂,求殿下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助殿下肃清这城中之乱!”

    软硬兼施,言辞恳切。吴之远不愧浸淫在官场多年,能坐上太守之位,嘴皮子的功夫属实了得。

    可——

    “带下去,就地处决。”霍渡摆摆手,沉声:“尸体挂在城门之上,示众三日。”

    “你......唔唔”

    吴之远挣扎着,却被捂住嘴拖了下去。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不一会儿,一个侍卫惊慌地进厅禀话,“殿下!吴之远的府兵全都......都自刎了。”

    “什么!”乐枝惊愕起身,一脸的不可置信。

    可霍渡却淡淡地应了声,似乎早就知晓了一般。

    侍卫退出去后,乐枝再忍不住,问:“怎么会这样?吴之远罪有应得,那些府兵又何必......”

    “跟随吴之远多年,他们只认吴之远为主,早已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不只是这些府兵,所有齐兵皆是如此。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自少时入军营起,便成了齐帝、皇族、朝臣的提线木偶,他们就像冷冰冰的兵刃一样,只不过是上位者实现野心的工具罢了。

    乐枝颓然坐到椅子上,心绪却无法平静。

    ——这究竟是怎样的世道?

    帝不成帝、官不成官、人不成人。

    “殿下,府内的粮仓已尽数清点完毕。吴之远趁着旱灾,囤积居奇......”安玄皱着眉,脸上蕴着薄怒。

    “开仓,放粮。”霍渡言简意赅。

    “是!”安玄拱手领命。

    厅内终于安静下来,可外头却渐次飘起了小雪花,寒风裹挟着白雪吹了进来,落入燃着的暖炉之中。银丝碳将雪花融尽,发出一些细碎的声响。

    不多时,安玄又神色凝重从外面回来,疾步进厅。

    “殿下,城中百姓无一人领赈灾粮。粥棚的热粥,亦无人去喝。”他顿了顿,似是有些为难,“还有......楚晏带着人立于粥棚前,说要见您。”

    闻言,霍渡拿起一旁的白玉拐杖,站起身往外走。

    “我与殿下一起去。”乐枝匆忙上前,扯住他的衣袖。

    “外面冷,在府里待着。”霍渡笑着摸摸她的头,又轻声哄道:“乖。”

    乐枝怔怔地看着他转身,与安玄一同走进雪花中。她凝望着他的背影,看着雪花一片片落在他的棉氅上,将他的暗青棉氅染上一层淡淡的白。

    心口微动,她提起裙摆朝外跑去......

    疾风涌动,人还未到,一只柔白的手已覆到霍渡的手背上,使他的心也为之一动,脚步亦是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