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快带我去见丞相。”
“是。”
老陆把裴凌南领到阮吟霄的书房里,“小姐请随意坐,小的这就去叫丞相。”
“有劳了。”
老陆躬身推出去。
裴凌南四处看了看,书房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又多了几副。桌面上还压着一张金丝宣纸,写着一个大大的“立”字。阮吟霄的书法写得极好,不知师从何人,却自成一派。朝中很多大臣都求他的墨宝。
裴凌南低头仔细观察着宣纸边上的镇纸,脱口而出,“怎么像个……”
“像个南瓜。”有人在她身后说。
裴凌南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站好,“下官见过丞相。”
阮吟霄走到她面前,轻轻摆了摆手。他身上还穿着就寝时的单衣,只外面披着一件袍子,显然是刚从床上下来。他的两颊有些潮红,脸色不好,而且一直在咳嗽。看起来,病得不轻。
裴凌南公事公办地说,“丞相大人一定很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如果您不出面给个说法,恐怕这件事不容易平息。”
阮吟霄冷笑一声,“我没打算给他们什么说法。”
裴凌南仰起头看他,“为什么?”
“我已经告假,专心在府里养病,不过问朝政。”说着,阮吟霄的眼中闪过几抹狠冽之色,“这帮老家伙,以为我可欺。但新政是经由太后首肯,皇上下了圣旨推行的,名正言顺,谁都推翻不了!”
裴凌南在心中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他是真心为了这个国家好?
北朝自开国以来,一直过分集权。皇室和贵族可以随意圈占土地。他们一旦圈定了土地,土地上的人和牲畜全部都变成了他们的私有品,留下或是驱逐都由他们做主。虽然卫宗时期,已经发布法令改变这样的特权,但并没有把贵族霸占的土地还给百姓。这就导致皇室和贵族拥有全国过半的土地所有权,过分富有,而百姓则大多饥贫,连安身立命之所都没有。
寅耕新政的重头戏,便是收归贵族手中多余的土地,由国家重新分配给百姓。
朝中部分年轻的大臣很支持阮吟霄的政令,但大部分顽固派都持反对意见。然而在这样一边倒的情况下,由于承天太后的首肯,新政仍然开始实施了。
裴凌南看着阮吟霄,不自觉地放柔了口气,“你一定要跟他们硬碰硬吗?换一些温和的手法,不可以吗?凡事不要做绝,是不是会比较好?”
阮吟霄专注地看着她,轻轻勾了勾嘴角,“你是在关心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