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赵显不信,连翁照帆都不信,他随即又给工部尚书使了个眼色。
工部尚书马上起身说,“由于长期暴雨强风,长江沿江的堤坝有多处出现破损,然而如今,四地灾害,国库空虚,如何不用国库或少用国库,让破损的堤坝得以修复?”
这是个难题。赵显也沉思了起来。然而他还没得出结论来,对面席上的赵康已经开口说道,“我倒是有个想法。我听说今年虽然长江的水患不断,但是沿岸的富户士绅仍是办了很隆重的盂兰盆会。他们既然这么有钱,我们为何不向他们借一借?许他们一些好处,再给一些利息,待到国库充盈之时,再把钱还给他们。”
户部尚书迟疑了一下说,“这个方法好是好。但是这笔钱不是小数目,真要算起利息,于国家是个不小的损失。”
赵康笑了一下,用合起的扇头抵着桌面,“谁都知道,民间的富商肚里没有墨水,却最是喜欢附庸风雅。到时,可以直接给他们封个有名无实的虚位,或者赐一块御匾,他们如何不感恩戴德?如何还敢要那些利息?”
赵康这一番话说完,读书堂是死寂了。
赵显回头看了皇后翁怡君一眼,翁怡君点了点头,又把手轻轻往下押了押。
赵显会意,不动声色地继续听赵康和各部尚书对答如流。轮对结束的时候,已经博得了满堂的喝彩。所有人都在鼓掌称赞,除了四个人。
喝彩声中,赵显和赵康相视而看。赵康得意而又气焰嚣张。赵显的目光很深沉,更深沉,最后只剩一片漆黑无光。
从读书堂出来,左右的老臣都对赵康赞不绝口。赵显当然知道这些老论为了自己的立场,早就往赵康那里倒戈了。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来历不明,血统不正的孩子来当这个皇子,还不如这个扶不起的阿斗。更何况,那孩子自小养在北朝,与北朝的大臣过从甚密,谁知道哪天会不会里应外合,让他们这些大臣全都滚蛋。
长廊上,赵显怅惘,看着远处的鸳鸯湖沉思。
翁怡君和翁照帆走到他身后,静静地行了个礼。
赵显头也不回地说,“国丈也看到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赵康这是有备而来。先把光儿弄进正院,又精心准备了一番,这下,他在老论大臣中的地位又巩固了。”
“老臣也觉得奇怪。若不是五部尚书都与赵康结盟,便是他事先已经知道今日轮对的内容。可是据越大人回报说,这几日并没有朝中的大臣出入东宫殿。”
赵显摇了摇头,“要想传递信息有很多的方法,不一定要是活人才能完成。相对于很容易被发现的人,信鸽更不容易被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