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葙站起身来,转过身去,背对着李建深:“殿下,别说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的,阿葙。”
李建深起身,抬脚走到青葙面前,正视她的双眼,不叫她逃避。
“你害怕自己过得太好,所以叫自己活得像个苦行僧,哪里都不敢去,即便你心里喜欢热闹,可仍旧要表现的不喜欢,对什么都淡淡的。”
青葙嘴唇微微蠕动,不自觉往后退。
“在长安的时候,你把自己困在东宫,困在丽正殿,回来这里,你又把自己困在这泉清镇上,你说这就是你想过的日子,可是当真是这样么?”
“你才不到二十岁,阿葙。”
青葙被他说的泪流满面。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因为你阿兄死了,你害怕自己过得好,好到慢慢忘记他,阿葙,是不是?”
青葙捂脸奔溃大哭。
一直以来心底的隐秘就这样被无情拆穿,一股深藏多年的无助和悲伤从心底迸发出来,叫她手足无措。
是啊,她一直在害怕,一直在逃避。
阿兄走了,他走得那样凄惨,连个尸身都没留下,她怎么能过得好呢?
人一旦过上好日子,就很容易忘记以前的人和事,她不想忘记阿兄,更不想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
“我……”青葙哭得委屈,“我没有办法……他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死……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
李建深将她紧紧抱进怀里,他宽阔的臂膀像是一棵大树,供青葙这只早已疲惫不堪的小鸟停留歇息。
李建深垂眸。
他的妻子,在为别的男人哭泣,可是他只能默默地抱着她安慰。
“没事了。”他道:“想哭就哭吧,哭够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青葙哭够了,从李建深怀里出来,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珠,李建深抬手替她擦去。
“不知道往后你会不会为我这样哭一次。”
青葙抬眼与他对视,没接话。
李建深也只不过是随口说一句,并没期望得到她的回答,只道:
“我今日说的话,尽皆算数,绝不悔改。”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露出里头的玉坠,在青葙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放在她的手心里。
青葙认出来,仍是从前李建深送给她,后来又被她还回去的那只,便想要还给他,被李建深按住了手。
“留下吧,这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除了你,天下间任何女子都配不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