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葙听见这话,心头猛地一跳,只见那人转过身来,左手拿着一株不知名的药材,而右手的袖子则空空荡荡,数不尽的鲜血从他的袖筒里流淌下来,将整座雪山都染成了血海。
“阿葙,我找到了。”李建深带血的面孔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青葙猛地惊醒。
第67章 “嗯,是我,是你的雀奴……
此刻正是午后, 烈日斜阳透过房门照进屋内,床角挂起的青纱帐在阳光照耀下显现出刺眼的雪白,窗外的麻雀在叽叽喳喳地叫着, 吵闹不停。
青葙抬手一摸, 只摸了满手的汗珠。
她掀开身上盖着的轻薄外裳,起身呆坐良久,察觉到身上的力气慢慢恢复, 方才下榻穿上木屐,打开窗户透气。
夏日的微风带来丝丝凉意, 吹散了满屋的闷热。
青葙手臂交叉撑在窗沿上,随手从腰间系着的荷包里掏出些许谷物洒在上头,那些站在屋檐上的麻雀便又飞了回来,蹦蹦跳跳地吃食,丝毫不怕人。
她抬手轻戳了一下离她最近的那只,微微出神, 思绪不知怎的就跑到方才做的那个梦上头。
她听说过北戎的雪山, 那里常年积雪, 冷如冰窖, 且山势险峻,常人到那里, 十个进去只能有一个回来, 更要命的是, 它离北戎的大本营十分的近。
北戎人崇尚雪山, 认为雪山替他们抵挡灾祸,带来希望,因此,即便他们四处游牧, 但仍旧会时不时回雪山脚下祭祀,以答谢神明的馈赠。
李建深到那里去,要想平安无虞地回来,恐怕不易。
青葙回想起梦中他那只空荡荡的袖子,即便知道不是真的,仍旧心里一阵发紧。
她当初应该拼命劝住他的,他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
她想不下去,只能将手收回,垂下脑袋。
不一会儿,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动静,青葙抬首,发现方才手边的那只麻雀不见了踪影,回头一看,方知它贪玩,自己往屋子里飞去,如今正站在床下一只小匣子上。
若不是看见它的影子在地上跳动,青葙根本发现不了它。
她轻脚走过去,怕它在床下闷坏了,便将匣子给拉了出来,那小雀果然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青葙蹲下身子,刚想将匣子推回去,忽然瞧见匣缝里露出一角信封,她这才想起,这匣子里装的是李建深写给她的信,当初她因不想再与他有纠葛,便随手将它们收在匣子里。
李建深从长安来找她的那一晚,特意叮嘱过她打开看,却被她抛诸脑后。
青葙将匣子放在桌面上,将盖子掀开,方发现里头有几封信的信封因为受潮已经出现了霉点。
她拆开一封信,缓缓将信纸从里抽出,一股墨香扑上鼻端。
青葙垂眸,只见上头写着:
“阿葙,展信佳,春寒料峭,切勿少衣,以免感染风寒,珍重,雀奴。”
这应当是李建深在她刚离开长安时写的。
青葙再拆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