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宜皱着眉头回忆,好似确实拦了,然而他跑得太快,没注意。
冯宜轻咳一声,找了块石头坐下,想起方才看到的场面,不禁欣慰地长叹一声。
虽然代价有些大,但殿下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
因着冯宜方才的动静,李建深将青葙松开,青葙低头,去捡地上的树枝,然后就要弯身去脱鞋袜。
“慢着。”李建深止住她的动作,“我来。”
溪水凉,她身子不好,受不得寒气。
“殿下会么?”青葙有些怀疑。
李建深笑了下,道:“你在岸上教我。”
李建深显然没做过这事,下了水,头几回连个鱼尾巴都没碰到。
但他极是聪明,观察几次之后,便掌握了要领,连抓了六七条鱼上来。
青葙将那些鱼刮掉鱼鳞,开膛破肚,生了火烤。
见李建深还待在水里,便招手唤他上来。
李建深收拾妥当之后,便坐在青葙对面,脸颊上散落着几缕湿发,水珠顺着他干净锋利的面庞往下落,慢慢渗进衣襟里。
“雀奴。”
青葙忽然唤他。
李建深抬起眼,眼睑下是一种若有似无的清冽之气。
“嗯?”
他喜欢她这样唤他,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总能让他心潮澎湃,那是独属于两人之间的亲密感。
青葙坐到他身边,去拉他的右手。
李建深身子一僵,半晌之后,方才听话地任她展开自己的手掌。
原本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尽数是细小的疤痕,手掌中心一个铜币大小的伤疤清晰可见,模样可怖,即便它已经愈合,依然能依稀窥见当初伤得有多严重。
这只用来弯弓射箭、处理政务的手因她而变得千疮百孔。
“还疼么?”
青葙的眼里带有淡淡的温热。
李建深最见不得她这幅样子,抬起左手去摸她的头发:
“别哭,阿葙,看你如今安好,你不知道我多高兴。”
青葙看着他,“会好么?”
李建深淡淡道:“只是如今还没全然恢复,使不上太大力而已,往后会好的,就算好不了,我还有左手,也是一样的。”
青葙只是摇头,她太明白李建深的手对他意味着什么了,废掉一只手,等于要掉他半条命。
“你是太子,往后,不要这样了。”
李建深右手反握住她的手,道:
“我知道自己是太子,我明白自己肩上肩负的责任,我其实可以派旁人去北戎,可是阿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