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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有趣,他又想到顾霜刚才一脸委屈地跟他讲抢人家东西的事儿,不知为何,此时想起那个场景,厌恶之情倒是消了几分,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

    他两只手指点了点太阳穴,试图把这荒谬的想法从脑中驱走。

    一抬头,却正巧看见南瑶从公主府的方向跑过来,奔向刚刚离开的南燧,脸上带了两分红晕,一看便是一路小跑而来的。

    “皇兄!”南瑶唤道,“我刚刚忘记将这个给你了。”

    只见南瑶递给南燧一个长条形的木盒。

    “这是什么?”在南祁面前一身冷气的人,这会儿身上的冷意已经消了个一干二净,笑问着南瑶,揉了揉她的头。

    南瑶抚在南燧耳边笑着回了句什么,惹得南燧一阵低笑,像是个温柔贵公子,丝毫看不出与今日回朝的冷面将军是一个人。

    天色将暗,天边红霞绚烂,仿佛在两人身上撒了一层金光,南祁远远看去,煞觉刺眼。

    大将军在外战功赫赫,在朝堂上也能翻雨覆雨,与他争权夺势,不论将这南陵搅得如何天翻地覆,只要一回头,便有母亲疼爱,幼妹关心,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而他这个太子算什么?

    纵使他母后在世的时候,他也未曾享过一日疼宠。

    她培养他文武双全,智谋无双,却又让他晦迹韬光,当个温吞太子。

    她以为他不知道,他这个儿子,也不过是她为了顾家安排退路的工具罢了。

    顾皇后不愧是顾家女,活着的时候,一刻都未曾停止为顾家打算,她为了顾家活,便觉得他这个做儿子的理应如此。

    他忽而想起幼年时,他母后还在的日子来……

    纵然亲母尚在,却也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不论暑天寒九,练不好的功便要一遍一遍练,练到十指出血,中暑昏迷,也才换她一句“明日再来”。

    背不了的书,写不好的字,那更是弥天大错,坐着背不好,便站着背,站着写不出,便跪着写。

    他幼时总觉得是自己太笨,母后才对他不满意,但是只要他足够努力,便也能向南燧窝在魏贵妃怀里撒娇一样,在他母后膝头轻靠。

    不,他甚至都不求能靠在母后膝上……

    他记得,有一次他只一遍就背对了《安国策》,顾皇后难得地对他露了个笑脸,只是那样,他便很开心了。

    然而,直到有一日,他在凤栖宫远远地瞧见他舅母带着顾霜向母后请安。

    他母后与平日里在他面前的样子大相径庭,脸含笑意的逗弄着顾霜,又将她抱在膝上,一口一口地喂她糕吃,甚是有耐心。

    那日起,他才明白,他母后并非不温柔,这温柔却只是对着顾家后辈,而他身上的皇室血脉,便是原罪。

    想到这儿,南祁轻嘲一声,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这会儿矫情个什么。反正也就这样了。

    他已经坏掉了,像他这样坏掉的人,注定了要孑孓一人来,孤单影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