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祁看着顾霜这满面笑意,心中也是惊讶。
她不生气?
还是说她只是装作不生气?
他想起之前他对她发火,她便也是这样,面上对他一派恭顺,心中却是不断地积攒着不耐与怒气,只等他行差一步,便火山大爆发。
他又猛地想起昨日小姑娘提扇杀人的模样,忽然觉得他脖子有点儿疼。
真惹急了,她真能宰了他。
“表,表妹早,”他当机立断,一把握住她放在他膝上的手,眼中满是真诚,道:“昨夜是我不好,是我错了,表妹消消气……”
说罢,又略为狗腿地为她布菜,似是在赔罪。
南祁这幅样子倒是让顾霜开了眼界。她有些稀奇地看着做小伏低的太子殿下,觉得是不是他昨晚生气把脑子搞坏了。
毕竟,昨天莫名其妙翻脸的人,是自己。
于是她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表哥觉得昨晚,自己哪儿做错了?”
南祁一听,紧了紧喉咙,以为她是在兴师问罪来了。
他得好好认错,让她消气。
于是他放下筷子,看着她,坐得端直,而后颇为庄重地看着她,道:“昨晚你生气,我便应该好好跟你说话,哄你,不该跟你发火。”
这话听得顾霜心头一颤,倒吸一口冷气。
这阎王什么时候变成了她爹那样儿的二十四孝好夫君?
没错,顾霜对南祁现在这套说辞实在是太过熟悉。
在家中时,每每她阿娘一生气,不管到底两人之间是谁有理,她爹都会摆出这么一套千错万错,都是我错的说辞。
不求讲理,不求公正,只求她娘消气。
她爹惧内早已不是一天两天,因此她亦是见怪不怪。然而这幅样子,套在南祁的身上,便有些惊悚了。
她回想起之前一个不满意就要拉着她双双赴黄泉的阎王,猛地想到:
他不会昨晚真把脑子磕坏了吧?
“表哥,你昨晚回房以后,没事儿吧。”她有些委婉的问道。
这话听在南祁耳朵里,他却以为昨天自己在房间里砸东西的时候被顾霜听见了,又惹了她不高兴。
想到这件事,他也觉得很郁闷。
昨夜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来这么大火气,冲着小姑娘发了火,回去竟然将厢房砸了个彻底,连床板都被他震碎了。
今天早上景三进屋的时候,那一脸的战战兢兢,仿佛他一个发火就要吃了他似的。
隐约间,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问题出在何处。